周瑾遥将初雪的手反扭在身后,押着她走到绳索的旁边。另一边西陵太子也如法炮制。
众人看着那一根绳索皆露出不解。就那么一根绳索,如果要交换的话应该是一方先送人过来,另一方再送过去,而这两人却同时走到了绳索上。这一根绳索怎能同时过两路人呢?而且这么一根绳索怎能承受住四个人的重量?
“宸王妃,你不会真想四个人同时站在这根绳索上,然后同归于尽吧。”见周瑾遥一只脚踏上了绳索,西陵太子看着那根细细的绳索,终究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听了西陵太子的话,周瑾遥嘴角微微上扬。
“据我所知,这根绳索乃千年寒铁所制,这不过区区四个人的重量,怎会承受不住呢。”周瑾遥话说到这儿微微一顿。而双方的人听到最重要的话皆是言论,谁都不曾想到这看着摇摇欲坠的一根绳索,竟是千年寒铁所制。虽然知道这根绳索的承重能力肯定很好,可是众人也不知道四个人如何在这根绳索上完成交换,除非双方的武力都十分高强。西陵太子的话可能学过武艺,可这周瑾遥一介弱女子……
这是众人的想法,就连幽兰也有些担忧的看着周瑾遥那瘦弱却挺直的脊背。周瑾遥是会一些防身之术,可是如果还要带着初雪去过这绳索,那这事情就不是吃力二字可描述得来的了。
西陵太子见周瑾遥完全没有松口痕迹,不免暗自咬了咬牙,他知道她这是在逼他主动松口。这次人质交换出不得任何差错,若是那云澜郡主在这绳索上出了任何问题,那柱国大将军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不说支持他,只怕是会杀了他泄愤,而如果真的如此,恐怕自己那父皇也只是会腆着脸赔笑!而据他调查的结果,这上官柔是宸王的青梅竹马,据说宸王对这上官柔情根深种,只不过拗不过那东岳皇帝的赐婚才娶了这长安郡主,那如此算来,这上官柔还是她周瑾遥的情敌!若在绳索上出了什么意外,周瑾遥她没有任何责任,反而是借自己的手除掉了情敌,可是自己的话……
西陵太子不经意回头看了眼上官府那一脸焦急的管家,再看看对面周瑾遥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咬了咬牙开口道:
“宸王妃,虽说这绳索承重力很好,可是本太子不能拿云澜郡主的生命来开玩笑,这样吧,你我二人各让一步,本太子给你当人质,你将云澜郡主送过来,本太子这边派人送上官柔过去,最后便是宸王妃保证本太子完好无损的回来。”
听了西陵太子的话,他身后的人除了那中年男子一脸的欣慰外都是一脸的不赞同。
“殿下!万万不可啊!您是西陵的太子,怎可以身犯险,万一那东岳人使诈……属下无法向皇上交代啊!”
“属下附议!殿下万不可以身犯险!”
“……”
众人异口同声说西陵太子不可以身犯险,那中年男子亦是很为难的样子,可是他却没有开口,西陵太子知道,那柱国大将军功高盖主且兵权在握,自己却是比不过那云澜郡主!他深知自己此举的后果,可这是他在云澜郡主和将军府管家面前刷好感的好机会!
“尔等不必多说了,大将军一身戎马为国,本太子作为一国储君自是应当体恤他!况且本太子相信东岳国是讲信义的,宸王妃亦不是卑鄙小人!”
“太子…”
周瑾遥冷眼看着西陵太子独自演出,待他演出完毕才开口。
“既然太子如此说,那便依太子所言。”
周瑾遥话落便将手中押着的初雪向后一推推到幽兰身旁,幽兰迅速接过人押着,而空了手的周瑾遥向后退了一步,将这头的绳索处空了出来,并用未握剑的手对着西陵太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西陵太子的脸色在夜色中看不太清,众人只见他身形一动便迅速双脚踏上绳索滑了过来,他前脚刚一落地,周瑾遥的剑便抵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他在周瑾遥的胁迫下跟着周瑾遥后退了几步。
“放肆!赶紧放开太子!”
对面的人见周瑾遥的动作异口同声的训斥着,周瑾遥充耳未闻,对面的人看不清,可是那西陵太子却清楚的感受到贴着自己脖子上的剑一紧,好像有冰冷的液体从那剑上滑落,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抬手示意那边的人不要说话,并要求他们将上官柔送过来。
“你,过来。”
沉默的周瑾遥突然朝范建身后的一行黑衣人中的某个开口,那人迟疑了一下便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到了周瑾遥身旁。
周瑾遥神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西陵太子推到他手上,他赶忙将其押住。而做完这一切的周瑾遥朝幽兰使了个眼色,幽兰便赶忙让人拿着东西走到周瑾遥旁边。
在通明的火把的照耀下,众人看清那是一个可容纳两个身形矮小的人蹲着的大箩筐。
众人诧异,只见周瑾遥接过筐子便走到绳索边蹲下,然后用一种奇怪的方法将大箩筐拴在了绳索上,然后直起身子走到幽兰旁边将初雪抓了过去并将其放在箩筐里,随即用脚一踢,那箩筐便直直朝对面滑了过去,更让众人吃惊的是,周瑾遥也随着绳索滑了过去,动作行云流水。
箩筐即将撞到那尽头石头的时候,周瑾遥纵身一跃并用脚尖勾起箩筐,随即箩筐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悬崖边上,西陵人见状都往后退了退,然后手握武器,一脸警惕的看着周瑾遥。
周瑾遥沉默着将初雪从箩筐里扯了出来,然后胁迫着她示意西陵人将上官柔放进箩筐里,西陵人死死盯着周瑾遥没有动作,见状,周瑾遥贴着初雪脖子的剑一紧,鲜血便沾染上了她那削铁如泥的剑。
将军府的中年男子见状惊呼:“住手!我放!”
随即赶忙将十分虚弱的上官柔放进箩筐里,生怕自己的动作慢了而周瑾遥的动作快了。上官柔吃力的抬头看着戴着面具的周瑾遥,只见周瑾遥一双凤眼正紧紧凝视着西陵人,上官柔收回目光,随即虚弱的低下了头。
“人放进去了,赶紧放开我家小姐!”西陵人一脸警惕的看着周瑾遥,那中年男子目光紧紧盯着周瑾遥贴着初雪脖子的剑。周瑾遥押着初雪走到悬崖边,然后将昏厥了的初雪放在地上,手中的剑依然没有离开她的脖子,然后她蹲下示意西陵人过来将装着上官柔的箩筐放上绳索,西陵人在那中年男子的凌厉目光下按着周瑾遥的指挥做,动作一结束便迅速退回原地。看着那人行云流水的动作,周瑾遥不禁朝那人看了一眼,只见那人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并没有任何异样,周瑾遥收回了目光。
随即,周瑾遥扶着初雪起身,抬脚将箩筐踢出去的瞬间便将初雪朝那中年男子推了过去,然后迅速纵身一跃跳上了绳索。众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那箩筐在绳索上滑行,押着西陵太子的人也没注意到西陵太子面具下眼底划过的狠毒神色。
幽兰看着守护在上官柔上方的周瑾遥眼皮一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抬眸看向押着西陵太子的那名黑衣人,于是乎便看到西陵太子手中那刺向黑衣人心脏的匕首!
“叮——”
幽兰迅速拔剑向西陵太子攻去,她还未靠近西陵太子,便见一匕首飞了过来,直直将西陵太子的匕首打落在地,西陵太子目光狠厉的盯着匕首的主人——周瑾遥。随即趁黑衣人不妨一脚将其踹开然后纵身向周瑾遥飞了过去。
这一幕发生得突然,众人皆是一愣。而被西陵太子踹开的人向后退了半步,脸上的黑布便也跟着掉落,范建等人看着他很是震惊——宸王宇文烨!
周瑾遥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退了半步的宇文烨,西陵太子便已飞身来到自己面前,只见西陵太子从腰间拔出一把软件便动作狠厉的超周瑾遥面门上攻去。这一切发生得突然,且箩筐也马上要撞到悬崖边缘的石头上,周瑾遥一边要应付西陵太子狠厉毒辣的攻击,一边又要想办法让上官柔上去,再加上毒发还未完全好,一时竟很吃力!
反应过来的宇文烨见状也跃身朝绳索飞去,西陵太子知身后有人,于是情急之下一脚揣在周瑾遥的小腹上,此时周瑾遥正在施力想将上官柔从箩筐里拉出去然后甩上去,她一只手拉着上官柔,一只手握着剑卡在绳索上,面对西陵太子的攻击,她若放手那便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自己拉着上官柔跌落深渊,二是上官柔撞在悬崖边的石头上再坠入深渊。
面对这一情况,周瑾遥嘴角上扬,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一手死死拉着上官柔的手,一手紧紧握着卡在绳索上的剑,于是乎,西陵太子的那一脚周瑾遥只能生生受着!
那一脚揣在周瑾遥的小腹上,尚有一丝意识的上官柔感觉到了攥着自己的手猛的一紧,她眉头一皱,拼命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离那悬崖巨石不过一拳之隔,而周瑾遥一手攥着自己的手,一手紧紧握着卡在绳索的剑,她整个人悬空挂在绳索上!
再看西陵太子已然和宇文烨再绳索上打了起来!
悬崖上的幽兰范建等人见状赶忙去拉箩筐里的上官柔,可是此时,西陵人那边却突然架起了弓箭,而为首的赫然是那将军府的管家!
“你去救上官柔,我防守!”众人大惊,幽兰见状赶忙朝范建大声吼道,声音都破了音!
范建仿佛才被幽兰的声音从震惊中惊醒,然后他才迅速跑到悬崖边企图去拉箩筐里的上官柔,可是绳索承载了四个人的重量,且宇文烨和西陵太子还在打斗,于是乎绳索正在逐渐下沉!更让人绝望的是,西陵人的箭矢已然如雨点般飞来!
“噗——”
突然一支箭矢插入周瑾遥的握着剑的那只肩膀,她握着剑的手陡然一松,她想死死握住剑柄,可是右手却只能无力滑落,周瑾遥拼命用手一抓,只抓到了一把虚无……
一瞬间她感觉四周都变得十分寂静,她目光所及便是绳索上方与西陵太子缠斗在一起的宇文烨的逐渐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