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哥说:“刚你说不能跳江,要沉江,不是一回事麽?”
我说:“那不一样,跳江是直接跳,画画比较不优雅,沉江是抱着一块石头,一步一步往江心走去,然后华丽的转世!”
易哥说:“屈原的投江应该是沉江,还有陈天华,他是沉海!”
我点点头调侃:“人家为了伟大的事业死去,我们为了卑贱的理由活着。”
易哥说:“恩,有的人活其实已经死了!”
我笑笑:“活死人也得活着,上帝还留着我肯定还有安排。”
易哥说:“没有绽放死了多可惜,啊!那个美女不会沉江了吧?我们去看看吧!”
我的佛心被煽起来了:“走,去看看。”我们像肩负神圣使命的英雄一样赶紧调头,一往无前。
能像上帝一样以主人翁的姿态去拯救别人是很享受的,不然超人蜘蛛侠也不会那么受欢迎。
我们刚回头就发现那个美女鬼一样站在我们跟前,吓我一跳。
她从上往下扫了下我,扫了下易哥,女人总是习惯看男人从脸到脚。
我们也从下往上扫了下她,男人总是习惯从女人下面往上看。
都无语,她跨步从我身边走过去了,把我们彻底的扫出了她的视线。
我埋怨易哥:“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呢?多此一举!”
易哥说:“当时她心情很不好,我在学校,没去看她,所以就出事了,小心点是必要的,呵呵,小心点好。”我听他这么说也只好打住。
其实我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你的初恋真不该自杀,死都不怕还怕活吗?”又怕伤了易哥更怕对逝者不敬。
毕竟人家做出任何选择必然有其道理,做出选择必然会有结果,结的果是苹果那是你的幸运,结的果是苦瓜,那是你要付的代价。
站在江边,一颗爬满青苔的巨石伸进江里,平滑的石面与江面平行,水中央有一处观音庙被江水团团包围。
我说:“这?”
易哥说:“哦,这庙以前是建在陆地上,后来长江改道,这庙就到水中央了。”
我说:“哦,泥菩萨过江。”
我畏手畏脚的站在上面,不顾江水打湿鞋子,然后颇有感慨一样望着江面,实则什么也没看到,看破看破,什么都入不了法眼是看破吗?也可能瞎了。
我自言自语:“以前我看过一些书,现在大半是不记得了,以前我做过很多梦,如今也慢慢淡忘了,甚至有时候,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斗转星移,时过境迁,这样的话已不再是文字,是血淋淋的现实。
一代人一代人就这么过去了,再显赫的人原来也还是会死,名气再大的人仍旧会死,这样的人死了会轰动一时,但正如潮起总有潮落,不经意间仍会平息。以上的这些可以说是陈词滥调,说来说去还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是非成败转头空,想想人世一遭几十年,到底为何?站在千年不息的江边,我没有答案。”
易哥说:“说什么呢?”
我说:“没什么。”
我们都有自己的心事,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不知不觉已经黄昏。
血红的夕阳划满天空,江水开始得瑟……半江瑟瑟半江红,凄美无比。
江水开始不断变色,甚至那么一瞬漆黑,四面翻滚,像是西游记里的黑水河。
可是居然有人在江边钓鱼。这能看得见么?夕阳下的亮光披洒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他多大的年纪,也没见他钓到鱼。
易哥说:“这里还有人钓鱼,刚才怎么没看见。”
我说:“嗯,我也没看见,就是刚来也得路过我们这条小路。我记得葛谭西说过一段话。”
易哥打断说:“葛谭西?他说什么?”
我说:“他说过有的人钓鱼时为了钓到鱼,有的人钓鱼时为了怡情,极少数人钓鱼时为了坐等时机,以便东山再起,看看那人根本就没钓到鱼,其实他是躲避喧嚣,为了钓更大的鱼。”
易哥说:“那这个葛谭西是谁,那个朝代的。”
我扑:“葛谭西是我的大学同学。”
易哥说:“哦,我还以为是个历史人物,他名字听起来怪怪的,像什么你觉得?”
我说:“你是说特务是不是。”
易哥说:“哈哈,是的。”
“饱食捷!”我看到了一家快餐店。
“哪里,保时捷?我最喜欢保时捷的跑车,我怎么没看到。”
我说:“诺,那里。”
易哥说:“哦。”店里挤满了泥人似的民工在那里吃着快餐,爽朗放肆的灌着啤酒,感谢一天上天的恩赐,他们的要求是那样的普通,而那么多人那么的贪婪,还美其名曰是理想,其实自古以来理想和欲望是一对孪生兄弟,差别以纳米计算,故巨大的欲望外面披着理想的外衣。
很便宜的自助餐门口围着桌子坐着,满脸大汗,表情直直的,笑起来张扬随意,安静的时候就静静盯着什么虚看,我猜他是不是在想自己的子女呢?他们很脏,浑身都是灰,但是他的存在让我觉得亲切有安全感,他们的钱是一滴血一滴汗换来的,当他们用那饱含幸酸的手接过微薄的红票子,脸上露出平凡的笑意,钱上的毛主席看了也为之动容。而回到我们的圈子中就是怎样靠自己的头脑去赚钱,去领导别人,一个无形的圈把人无形的分开了。
易哥说:“走,吃火锅去。”
晚上依然是易哥请吃饭。易哥易哥,义薄云天。
香锅里辣。
我心里暗算以后要好好报答易哥,如今只能到处荡,因为荷包捉襟见肘。
外面的桌子。
易哥用水涮着杯子问:“你想什麽?”
“我在暗算……”
“暗算谁?”
“哦,我在暗自盘算以后怎么报答你!”易哥端着杯子说“这杯子不干净啊!生活本该有味却没味,杯子本该无味却有味了,我草。报答就算了,有缘大家就聚聚嘛。”
我说:“是吗,闻闻,还有真有异味哎。”
易哥说:“你能吃太辣的吗?我不能。”
我说:“还行。”
他说:“我以前去湖南吃的那个辣啊,哎哟,辣了一天,肚子痛死了。”
我说:“拉了一天?”
易哥说:“辣,是辣,好辣,还没见过比那里更辣的。”
我说:“有的,你看!”火锅店门口的招牌上是一名衣服占不了面积的美女模特特性感的姿势,迷离的眼神,性感的双唇,旁边广告语:你辣,还是我辣!
易哥刚要点评,老板娘弯腰硕大的胸脯来袭:“来了,香辣火烧鱼。请慢用!”易哥眼前一片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