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叔寿宴当晚
冯跃刚打开车门,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下,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唯恐躲之不及的何倩茹,他不悦地瞥了她一眼,只觉得头痛,扶了扶额,不发一言,自顾自地从车上取了一包烟。
一路尾随他到车库的何倩茹死缠烂打地又挽住了冯跃的胳膊,
“哥,我手头有点紧。”她面色不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有完没完。”冯跃嫌恶的甩开了她的手。
听到他极其不耐烦的语气,何倩茹不乐意了:“债主追上门,我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向你伸手的。”
“你说个迷途知返的理由,兴许我还能被你感动,给你施舍点。”冯跃嗤笑了一声,这样的要钱理由她竟然也能理直气壮。
“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咱们都相互帮衬些!”何倩茹的语气软了下来。
冯跃充耳不闻,自顾自地靠在车子上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别开脸。
见他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何倩茹心中怨恨不已,每每找他,他总会以各种理由推诿搪塞,一直见不到他本人,现在好不容易碰面了,不料他对她的求助竟是不理不睬。
“你对姓严的那个女人究竟是逢场作戏,还是动了真感情,想必她还不知道你当年干的好事吧。”何倩茹有些破罐子破摔,语气中带有威胁的意味。
听到她说的话,冯跃脸色变得暗沉,伸手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眼神如鹰般锐利地盯着她,语气愠怒地说道:“适可而止,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话毕,他也随之松开了手。
吐在她脸上的烟雾呛得她难受,何倩茹觉得自己真的走到了穷途末路,裘永嗜赌成性,连带着她也跟着赌起来,越陷越深,纵使有金山银山也早已被他们败光,现在连最后的住所也作为赌注抵押了。
她低三下四到处求人却屡屡碰壁,冯跃是她最后一丝希望,好歹也是同根生,可他却如此冷漠。
何倩茹心中有一股想撒泼的冲动,可对方是冯跃,预料得到他一定会对她置之不理。
她用幽怨的目光扫向他,不料他索性背对着她不紧不慢地又点上了一根烟,好像当她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存在似的。
心中更是气得抓狂,却发作不得,见车门敞开,趁他不备,从车内的黑盒子里顺手牵羊摸走了一些东西,她真希望那是他重要的东西,一想到他会是一副焦急郁闷的样子,真是解气!
何倩茹一边原路返回宴会厅,一边琢磨着手中的玩意,原来是新型的理疗器。
“切!”她不屑地撇撇嘴,拿起两个电极片往手臂上一贴,在小巧的遥控器的几个键上胡乱按了一通。
手臂上顿时传来一阵钝痛,像是麻痹了一般。
“哐当”一声,遥控器被她不自觉地甩到了地上。
“真是破玩意!我还以为捡了个宝,真背!”何倩茹忍不住一脚将地上的遥控器踢开,发泄心中不满的情绪。
此时,裘永追着严舒灵来到庭院,可惜,她甩都不甩他,他痴痴地望着那个女人转身又进入了宴会厅。
好不容易遇到她,他不甘心就这么错过,眼见迷人的背影又要消失了,裘永又迈开了步子小跑着跟了上去,又是一番痴缠,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有了你,我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七年了,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许下的诺言。”
“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一起……”
……
一大堆肉麻的话,周边不小心听到的三五个人都不约而同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
严舒灵早就已经不胜其烦了,不顾形象地低吼了一句:“你不嫌丢人么?不要再来烦我了。”,话毕,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见状,裘永正想要追过去,却听到何倩茹悲切而又森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到现在还对她不死心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回到宴会厅的何倩茹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一股透心凉从心口传遍全身。
“我只是勇敢的正视自己的内心,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罢了。”裘永坦言,他不想再欺骗自己,像是幡然悔悟似的,他想要改变自己,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你……”何倩茹愤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齿。
“我们离婚吧。”裘永斩钉截铁,语气极为认真,冷漠的态度显得无情无义。
闻言,何倩茹顿时一怔,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满含委屈的留下了眼泪,声音里全是颤抖:“为你,我付出了那么多,原来你真的是为了钱才妥协跟我在一起的!”
裘永一声冷笑,道出了隐藏于心底多年的疑惑:“那原本就是裘家的资产,我不知道为何会转到了你的名下,可别告诉我,我们家的溃败你什么也没做。”
他的话落下的瞬间,何倩茹的手蓦地攥成拳,语气歇斯底里:“无论我做过什么都是拜你所赐,所有人都有资格指责我,唯独你没有!”
“这样也好,我们从此互不相欠。”裘永一点都不留恋,一心想撇清跟她之间的关系。
话毕,裘永转身离开,但没走几步,竟举起宴客桌上的一瓶酒,咕噜咕噜的喝了个精光,他悔不当初,多年颓废,愈发觉得对不起自己已故的双亲。
何倩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空洞的眼神游移着不知该看向何处,不经意地落在了仍贴在自己手臂上的电极贴片,此时此刻的她直想麻痹了自己的神经。
“舒灵,求求你了,回到我身边吧,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裘永类似于呢喃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不远处,脸颊红晕的他似乎喝多了,只见他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洗手间。
裘永有了些醉意,趁着残存的意识捧了一把凉水泼在自己的脸上,瞬间清醒了不少,同时被镜子中的人吓了一跳,何倩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给你揉一揉。”她情真意切。
“我们不要再彼此纠缠了。”话虽如此,但多情的裘永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昏黄的灯光下,何倩茹的眸子越发暗沉,为何所有人都要磨灭她最后的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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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家别墅
整宿未眠,却依然清醒!
何倩茹觉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越来越像一个疯子!
回想起裘永死的那晚,又是一记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当时只想惩罚他一下,只想让他闭嘴而已,真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
裘永的死彷佛压倒了她最后的一根稻草,自他死后,仿若自己是生不如死的活着,不胜酒力的她拿起了酒瓶子,只想一醉方休。
地毯上零乱地倒着几个酒瓶子,何倩茹倚靠着窗台,已喝得烂醉如泥,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裘永没有死,他们的处境好得无可挑剔。
梦中的他们回到了她与他最初相恋的那段日子——
他陪着她去看各地的美景。
他专门为她谱写曲子,为她弹奏吉他,他好听的嗓音唱着她爱听的歌。
他执起她的手随着音乐带她跳着优美的华尔兹。
还有,麻将桌上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