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平静如水,目光淡然地看着王涵笑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严舒沁的内心毫无波澜,来来去去,又一匆匆过客罢了!
回了神,她在心中思忖着,该不该到他公司去呢?今天可是叶易的生日!估计他忙到忘了,可他再忙总要吃晚饭吧!心下蓦地一笑,她打定主意要给他一个惊喜。
严舒沁整理好办公桌面,正准备拎起包包走人,手机屏幕亮了,这个时间!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父亲主动打来的电话,她莫名地感到事情不简单,毫不迟疑摁下了接听键:“爸”
“沁儿,你眼中还有父母吗?书都白读了,我还要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女儿有病,你这是要气死我啊!”电话另一端的严父生气归生气,语气里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担忧,这辈子最让他下不来台面子丢尽的事莫过于两件,一是大女儿严舒灵欠下赌债一走了之被前女婿裘永找上门,二是叶易父母亲自找上门请求他“管教”自家小女儿严舒沁别再纠缠人家的宝贝独子!
“爸,你和妈都别担心,这病是先天性的,我不好好地活了近三十年,已经问过好几个医生都说不碍事,您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严舒沁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惹得他气急攻心,不用想她也知道父亲口中的“别人”指的是谁。
“爸只求你能健健康康的。”电话那头的严父顿时哽咽起来,一向坚强的他竟会是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
严舒沁闻言后张了张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鼻头泛起一股子酸意,红了眼眶,泪水在她眼里打转。
电话另一端的严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女儿一向乖巧从未让他操心过,可这一刻他的心都要操碎了,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沁儿,小易他爸妈今天都亲自上门了,咱们不赖着叶易,这辈子,不亏欠任何人的啊!”,他不怨叶易的父母,作为两个女儿的父亲,他理解他们!
这是多么难堪的事啊!记忆中的父亲是那么的骄傲,不经意间,一滴泪珠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她仍然未吱声,父亲的这句“咱们不赖着叶易”犹如一个棒槌敲醒了她,又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进她的心口。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最美丽最温柔的声音——“沁儿,回家让爸妈照顾你。”
严舒沁极力控制自己的悲伤中夹杂着些许愤怒的情绪,调整了呼吸,顿了一顿,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道:“妈,我真的没事!国庆放假我不是回家了嘛,您不也看到我健健康康的,我只不过是脑神经管异于常人而已,大夫也说了没有症状就不是病,叶易他爸妈只是不同意我和叶易在一起罢了。”
严母闻言,心中衡量她言语的可信度,自己女儿的话是一点也不假,前些日子见她哪里像有事的样子,抬手轻轻地擦拭眼角,对着电话听筒叹道:“小易他妈说你得了神经病,我这心里不知有多担心、多难受!”
“妈,你都跟我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发神经!”
这话一点也不假,严母对自家女儿说的是深信不疑,忧伤渐渐褪去,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安全着地了,语气一转,难掩愤怒地对着电话听筒说道:“他们要是不同意婚事,直接说嘛,我们又不是非要小易不可,怎么能说你随时都可能癫痫发作呢,真是缺德!我同你爸也商量过,虽然我们都挺喜欢小易,但他家人都极力反对,你嫁过去也不会幸福的。”
严舒沁觉得自己快要伪装不下去了,心痛伴着酸楚,再不挂掉电话她会崩溃大哭,故作轻松地对着手机说道:“妈,您让爸也宽宽心,我也有我的尊严,不会死皮赖脸缠着叶易的,我现在还有工作要忙,待会再给你们打电话。”
“只要你没事就好,Z市天气又干又冷,要多喝水,多穿几件衣服。”电话那头的严母开始叨念道。
严舒沁应声说“好”,挂了电话,父亲那句“咱们不赖着叶易”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搅得她心神不宁,蹦出了分手的念头。
自打她得知病情以来,似乎狗血的事情一件不落的发生在她身上,如海上扁舟突遇风浪颠簸不已,天知道她是多么想回到最初的宁静。
她像是丢了魂似地游荡着来到叶易的公司楼下,不声不响,痴痴傻傻的站着,站得腿都麻了,她始终没有按下他的手机号码。
良久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身旁是一个穿着时髦套裙的年轻女子,远远地望去,这一群穿着职业装的人中,除了叶易之外,还有她一眼就认出来的沈平,沈平身边有几张陌生面孔,他们一群人攀谈着,一起走出办公楼,很快上了两辆商务车。
望着远去的车影,严舒沁仍旧默默地原地站着,头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迈开了脚步,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任由冷风吹着,直到人群渐渐散去。
正如严舒沁所猜测的,叶易确实忘了今天是他自己的生日了,A市的客户恰巧今天主动找上门来,同意了他们的报价,顺利签订合同,这也标志着平易AI公司迈向了发展的新阶段。而今晚,他们要举办一场“庆功宴”。
入夜,天很冷,严舒沁蜷缩在被窝里面,一动不动,多粒止痛片下肚也未能缓解头痛,此刻的她很想变成一只冬眠的熊,真希望一觉醒来是暖和的春天,可这一切终究是幻想,第二天醒来,仍旧是个大冷天,床的另一边还是空空的没有温度,而办公桌面上仍然有一堆案卷。
翌日,严舒沁下班归家,一开卧室门,衣服散落在地板上,有些狼藉,躺在床上的男人睡得很沉,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眉宇舒缓,感觉得到他彻底放松下来,前些日子他一定是累坏了。
她悄悄地收拾地上的凌乱,转身又进入厨房,为他熬了一锅粥,默默地等他醒来,脑中又一次浮现父亲那句“咱们不赖着叶易”,一股酸涩蔓延在心头,她深深地感受到人生有一悲哀是爱到极致却不得不说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