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泓回院已是入夜,他送沈希去白彦处后便去衙门处理江家父子案件,走到正房口隐约听到说话声,安泓推开房门,碧儿与魏玥正背对他,魏玥浅草色披纱褪去大半,只穿一件湖蓝亵衣,露出纤瘦的玉肩,光洁的藕臂,左臂上有大片淤青。
碧儿一边上药一边抱怨,说就是因为魏玥闷声不响,安泓才会心疼沈希受伤也不关心自家妻子,为人又太过和善,老夫人怪罪也不反驳,一人承担过错。说着说着看到有人影覆上床沿,碧儿回头,见到安泓大惊失色,安泓淡淡开口出去,碧儿丢下药酒拔腿就跑。魏玥亦没想过有人进来,吓得立刻穿上披纱,手臂淤青透过薄纱映出,安泓整颗心揪起,俊眉一拧沉沉说,“脱了。”
魏玥一脸茫然,见安泓拿药酒才反应过来,本想拒绝,可安泓面黑如墨,魏玥只好褪去外披乖乖坐定,魏玥脑中浮现安泓抱沈希焦急离去的模样,心中酸涩翻涌,虽明白自己有错,依旧赌气背对安泓不愿说话。安泓回来时茗青将老夫人罚跪之事告知,安泓难忍心疼与自责,可倔强的丫头半声不吭,安泓更是气恼,力道不自觉重些,魏玥手臂下意识缩动,仍旧缄默。
“膝盖如何?”安泓语气低沉,但手上的动作变得轻柔。
魏玥转过头讶异看安泓,他竟然知道,顿时感觉愧疚,魏玥低下头,终于开口,“对不起。”说完小心试探安泓的目光,他仍板着脸,不过绷直的面部柔缓许多,魏玥小手拉扯安泓衣角,声音带些绵糯,“生气啦?”
安泓燥怒的心情瞬间被浇熄,捏着魏玥脸颊,“是气,气你受伤不与我说,气我未与你一同回来,更气我没有第一时间在云雅阁,未能痛揍敢觊觎我妻子的混蛋。”
魏玥修长的藕臂绕上安泓颈脖,灵眸泛光,柔柔撒娇,“皇帝哥哥已经狠揍过他,你别再生气好不好?”安泓的视线被晶莹雪肌吸引,顺着魏玥手臂望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魏玥会意,脸颊爆红,急忙收回双手,然为时已晚,安泓抓住魏玥小臂,紧贴上前,不由分说,俯身吻下。
幽幽红光,烟霞烛火,软玉温香,魏玥整个人陷在安泓的温柔中,深深浅浅,浮浮沉沉。
沈希自江家救回后感染风寒,才几日就一病不起,老夫人去慰问,没去多久就下命将碧儿赶出府,几个下人凶神恶煞来竹院驱逐碧儿,魏玥阻拦,碧儿好歹是她的丫鬟,岂能不分缘由赶走,立马去老夫人处讨说法。
原来老夫人去探望沈希时发现她一直住在下人房间,老夫人问及始末沈希不答,老夫人问圆纱,圆纱说是来竹院当日魏玥吩咐碧儿安排的。圆纱还从迁凡处听说,早前魏玥嫁入安家时常扮做婢女,碧儿则换装成小姐顶替魏玥,正因如此魏玥与安泓多番相处互生情愫,老夫人听完勃然大怒,她心知无法为难魏玥,但动不了主动仆不难,也能给魏玥一个教训。
魏玥发现沈希所住之处时也是惊讶,她从未问过碧儿的安排。老夫人见到碧儿厉声训斥,说她毒妇心肠貌美心丑,用小人手段使沈希染病高烧不退,句句影射魏玥,亦提到二人互换身份之事,说碧儿胆大妄为,即刻逐出,以后不许再踏入安家半步。
魏玥明白老夫人借题发挥,主动替碧儿揽下罪责,说全是她授意甘愿领罚,碧儿诧异,急忙解释魏玥不知情,所有事情都是自己所为...
“碧儿!”魏玥大声制止。
老夫人瞥一眼魏玥并不买账,魏玥是明白安家不能拿她怎样,觉得自己担得起惩罚才大方承认,不管是谁授意,碧儿的做派亦是歹毒,怎样都留不得。
魏玥抬头问,“祖母如何才能放过碧儿。”
“谈条件?可以,你的婚事是皇上下旨,安家休你不得,但我要你去请旨,让希儿以平妻的身份嫁给泓儿。”老夫人说。
“什么!?”魏玥不可置信。
碧儿惊讶,喊魏玥万不可答应,老夫人示意下人拉走碧儿,魏玥一言不发,但抓碧儿的手却死死不放。
沈希听到声响勉强支撑身体出来,魏玥曾多次出手相救于她,她相信魏玥的为人,沈希虚弱劝老夫人不要为难魏玥。老夫人看到沈希模样心疼不已,让她快回去休息,沈希不肯走,老夫人见劝不动,喊人马上拖走碧儿,省得碍眼。
“祖母!”
“祖母!”
魏玥开口,安泓在她身后同时喊道,“放手!”安泓对下人怒喝。
安泓拉起魏玥的手,“祖母,孙儿此生只有一个妻子,她已在我身边,请祖母莫给孙儿安排莫名的姻缘,我既是玥儿的夫君,便是她此生依靠,谁要伤害她,都会是我的敌人,孙儿不想与祖母为敌,请祖母收手。”
老夫人气急败坏,“你...!你可知你捧在手心的宝贝究竟是什么人,她妒嫉希儿与你的过往情谊,虐待希儿,你别让她给骗了!”
“祖母请不要诬陷玥儿!”安泓重声说。
老夫人说此事是魏玥亲口承认,在场之人都能作证,下人纷纷点头,安泓质疑望去魏玥,魏玥沉默不语,她解释不清。
安泓握魏玥的手一紧,“不论如何,竹院之事,请祖母不要再管。”转身欲离开。
老夫人喝住安泓,沈希现在病体怏怏让安泓必须亲自照顾,莫再给外人机会欺负她。
安泓收住脚步,让魏玥先回去,抱起沈希便走,魏玥离开后让茗青寻白彦来替沈希看病,还交代让白彦之后来内院一趟,茗青不敢多问,赶紧照做。
碧儿自知不该,回到房内手举竹杖跪在魏玥面前请魏玥降罚。
“魏家人行事光明磊落,你却以小人行径对待沈希,枉费父亲多年教诲!今日罚你领二十杖,你可服!”魏玥说。
“服。”
啪!魏玥重力打下,碧儿背上隐透淡淡血痕,她紧咬牙光没有叫喊。
啪!啪!啪!魏玥杖杖落下没有手软,碧儿背上现出多条血印,打到十八杖,碧儿受痛俯倒在地。
“跪好!”魏玥厉声说。
“是!”碧儿咬牙,强扶身体重新跪起,挺直布满血痕的脊背。
啪!啪!魏玥打完最后两杖重重说,“不可再犯!”魏玥走出房门,白彦早已在外等候,他看着满是伤痕的碧儿,再看看魏玥,“你...又何必...”脸上全是心痛与无奈,赶紧替碧儿处理伤势。
安泓站在白彦身后,魏玥抬头望他一眼,迈腿就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安泓抓住魏玥的手腕,捋开魏玥紧握的拳头,她的右手因过度用力掌心通红,安泓温柔抚摸,在魏玥掌心轻轻吹气,“你俩情同姐妹,伤在她身,痛在你里。”
手心传来丝丝冰冷,缓解灼烧的疼痛,魏玥心底一颤,“你信我?”
“你是我妻子,为何不信你。”
魏玥眼眶泛雾,周身被暖流包围,伏在安泓肩头低声说,“谢谢。”
安泓搂着魏玥的肩,声音很柔,“委屈你了。”
第二天,安泓因迁凡透露魏玥与碧儿互换身份之事将他赶走,魏玥想劝,安泓拒绝,迁凡议论主人是非,犯了大忌,不可留。
魏玥对沈希始终自责,特地去探望,安泓陪伴在侧。
沈希见魏玥无事很开心,她内疚圆纱多嘴,魏玥笑答,过去就算了无须在意。安泓告知江茂宇一案有决断,江家父子持财欺人触动圣怒,郭瀚介将江家父子关入天牢,大宅家产尽数封查,待江家财产清点妥当,可用大宅暂置灾民。
魏玥与沈希开心叫好,安泓接着说,江家财产亦会用于救济灾民,他会随魏玥一同看望灾民,安排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