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运营已经有所好转,文菲每天除了忙着和学生们的交流,还会要监管后勤的一些事务。
子豪不要文菲插手,很多事情执行起来才发觉不是简单的事情。
学生们的吃喝拉撒,厨房的卫生,寝室的工作管理……很多细节的问题,必须面面俱到。
阿姨是子豪从别的机构挖过来的,那里对阿姨比较满意,开的薪资也不低,来了这边,照原来的待遇,每个月还加了车补,餐补等福利,阿姨做起来也上心。
“阿姨做饭不好吃,我们想到外面吃。”首先是几个学生来找文菲反映,文菲想着后勤已经是子豪在管,自己插手也不好,只能先做学生的工作,然后再看怎么解决。
“可能是各人口味不同,你们喜欢吃什么菜,我会跟阿姨反馈一下。”
“没有用的,我们也跟她说了很多遍,但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你们别急,等我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况,尽量做到使大家满意。阿姨做这么多人还是免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大家换位思考,也互相体谅一下嘛。”
子豪寄在文菲家的时候,文菲的照顾是面面具到的,涉足文菲的培训加托管模式时,才发现这种面面俱到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如果从情感的角度出发,子豪很想和文菲共进退,但他发现培训行业已经抹去他的耐性的时候,他再一次考虑自己的选择了。
他有才起步的事业,涉足文菲的公司,发现文菲比自己难得多,他的金融公司来钱快,也没有这么多琐事。
培训,是与人打交道的一份事业,人的内心需要努力改变,教育者可以帮助学生,却不能造就学生。
子豪的思路是,对学生不能放任,用强权强化管理,开始似乎有些成效,但接着要面对的问题就很多。
“覃老师,招生时说得好好的,孩子们的吃喝拉撒不用我们操心,但现在孩子们每天都反应饭菜不好吃,钱不是问题,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给他们的伙食开好一点吗?”覃可不停地接到投诉。
招生的接洽是他,家长找的自然也是他。
即使是伙食上不赚钱,子豪觉得已经达到了最大的让步了。
“既然家长们都说钱不是问题了,那么伙食收费调整一下,让阿姨改变一下做饭菜的方式,看行不行。”子豪的建议是把伙食收费提高。
“跟家长们交涉一下,看钱是否是问题呢。”文菲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有底,往往说钱不是问题的就是最有问题。
很多话,不用说出来,事是做出来而不是说出来的。
“家长的沟通要我们的耐心和诚信,阿姨这边工作也必须做到位,实在不行,该换人的还得换人。”文菲这时候不得不发声。
子豪心中的文菲,从来是懦弱而执着的,当文菲日渐强大,与记忆中的有所差别时,子豪的内心并不焦躁,他感到惊喜,文菲强大起来的时候,公司是不需要他再去插手的。
文菲的快乐,给了他最细微的满足,真正的坚强,在勇者的心里。
理科班总共5个男生,性格各有特色,但他们来了没几天,无一的都喜欢跟文菲打交道,正如年少时的自己。子豪有些小小的醋意,尽管这是工作,不会发生什么,他还是控制不住。
文菲走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子豪每天跟文菲说话不多,吃饭时轻松地坐在了一起,挨得很近,感受共同用餐的温暖,却缺少了家的温馨。假如,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只是年龄的鸿沟,他愿跨越,每天心的煎熬,让他鼓起勇气:“我们在一起。”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肩并着肩,共同为未来而努力。”
“不,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我们在一起。”
“子豪,我不是你的春天,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谈这个问题是不适适宜的吗?”
“为什么?为了你那可有可无的婚姻?为了你那从一而终的观念?还是为了我们相差十年不可跨过的界限?”
“你说的都对,都是为了这些。”
文菲并不词穷,她否认等待的爱情,经历了这么多感动,一次次在爱中她前赴后继,并将自己融化,这种融化,最终成为爱情的葬礼。
文菲心的疼痛并不亚于子豪。
子豪一直以为,他可以赶上文菲的步履,文菲的一眸一笑,早已藏在记忆深处,他以为自己还能点燃她爱的火焰。
文菲不需要尽情的燃烧,她的愧疚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她已经没有了爱情,更没有了对爱的认知能力。
是什么让他们与爱走散,曾经的孤寂并没有阻挡得了匆匆忙忙赶回家的路,却像丢了魂一样,脚步忙乱,呼吸急促。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让他们记住彼此,却不能生死相依。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相依相伴,形影不离。
他们笑时含着泪,哭时含着笑,眼睛稍有光芒,便被黑暗所笼罩,一直难以入眠。
子豪再也不能苛求什么,他只能在回忆中度过,寻找文菲的美好。
还没发生的故事就已结束。
他还没感受人间悲喜为何物,他的悲喜为文菲而生,却一次次被伤口撒上了盐,对未来越接近,就离他们的爱情越远,他会为爱而惊厥,爱在远方。
必须离去,从这个起点到另一个起点,是岁月的距离,在生活的风中,子豪尝尽辛酸。倦了,他想独自漂泊在远离爱的路上。
不管听到听不到爱的呼唤,子豪将独自去远航,只要曾走过的地方,都会开出一片春天。
孤独而漫长的夜,文菲已经找到了回归的路,子豪欣喜地看着渐渐振作的文菲,是该离去的时候了。
走的时候,但愿是无牵无挂的。
“你的春天里没有我,我也要去寻找自己的春天。”
“走吧,该走的总会走掉的,你的离开能换来幸福,我的成全就是最好的礼物。”
下班时分,子豪拖地板,准备好第二天需要的课件,像尘埃落定一般,“啪嗒”一声将办公室大门锁上。“明天见。”文菲都会说这么一句。子豪没有回答“明天见。”,他就开着那辆二手的Polo,消失在夜幕中。
“菲,我走了,我知道你可以挺过来了,公司步入正轨,一切都会好起来了,不要找我,我的爱与你同在。”
文菲泪流满面,她留不住的幸福,只能嘎然而止。
子豪在公司的这段时间,跟学生接触下来,文菲的理念并没有错,假如文菲管理后勤,她会做得更好。
失败的阴影在她心里消散的时候,子豪觉得也是自己应该离开的时候,既然是没有结局的故事,就不能让它开始。
回归自己的公司,那里也有自己起步了的事业。
文菲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子豪坚信不移。
子豪的离去是必然的结局,但文菲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文菲来公司的时候,子豪一直没露面,中午才发的信息给她。
对面的办公桌又空着了,文菲心中也空落落的,但她不能想太多。
情绪已经不能控制自己,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加油!”文菲暗自对自己说。
子豪的离去,文菲可以理解,他的陪伴给自己带来了崛起,这是文菲感谢他的。
仿佛是天意,天空飘起了小雨,凡锆离开的时候,也是阴雨绵绵。
一切,上天自有安排。
文菲祈祷大家都好。
回归课堂,回到管理的正常轨道上。
“厨师阿姨换了没有,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们几个家长可以找个阿姨过来。”家长的电话不期而至。
“家长们,稍安勿躁,我们在整顿内部的管理,关于饭菜的问题我们也会考虑。”家长插手的管理并不是公司所需要的。
子豪觉得文菲的懦弱也在此,公司有自己的规定,小孩进来就得守规矩。
当子豪离开,文菲觉得他的很多做法是对。
“家长,既然把小孩交给我们了,你就放心,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让孩子健康成长,达到目标。如果你们对我们的管理质疑的话,可以把孩子领回家去,再说,孩子们是来这里是学习的,把侧重点放在学习上吧,别家小孩吃得惯,就你家小孩吃不惯,这不值得家长您本身深思,反省一下吗?”文菲的态度强硬起来。
“老师说得是,孩子交给你们,我们放心的,小孩娇气了些,希望老师严加管教。”
文菲发现,只要是坚持原则的事情,不能退让,很多时候,是自己的一再退让使别人一再得寸进尺。
她对子豪的怀念由此一发不可收拾。
“老师,我和你同在,我在远处看这你,公司需要的时候我还会回来的,你能行,跟你说个秘密:你是我的偶像,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文菲藏在风中的想念,被黄昏打湿,落进无声的世界,子豪的离开,让她学会了爱,学会了享受,学会了静观,学会了展望,学会了坚定,学会了忘却前尘往事……
别离不可怕,可怕的是别离的日子充满恨意,积攒起来的忧伤成就碎掉的记忆。
已没有什么可阻挡别离,所有失去的都能继续生长,别离攒成的记忆让人艳羡,这些细碎的伤口攒起的都是感人的故事。
别离,总能延长出许多句子,每个句子都会因爱而感动,而一直没有把爱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