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伊德丽尔微微叹息，「不过是找个藉口，想统一这个位面而已。异魔几时入侵，他们才不关心，真正关切的，只是这信仰之源罢了。」
「哼哼，这么堂皇的藉口，他们也好意思找！」
「不管他们的藉口多么堂皇，我都不会坐视不管的。」伊德丽尔略微沙哑的声音里，潜藏着坚定与沉着，「每个生命来到世间，就有了自由意志，有了天赋权利。他们不应该被任何力量所奴役，既不应被外来异魔奴役，也不应被晨曦教会奴役。」
她凝视夜空：「真有异魔入侵，我们自会凝聚本位面所有力量相抗，胜固欣然，败亦无悔。大不了就是消亡，有什么可怕的？如果为了那未来可能发生的入侵，就先将众生关入猪圈奴役，这样的人，这样的势力，本身就是最大的邪恶，比异魔更可恶的邪恶。」
「妳，还是老脾气。」雅克叹息。
「对了，你在无敌深渊中遇到的那位存在，我知道是谁了。」
「啊？是不是疾苦之神？」
「不，是惧怖之神。前段时间，他主动找上了我，估计也找过克雷文了。为的，也是这『源柱』。这位神祇警告我，晨曦之主已经决意发动信仰之战，一统位面。」
「他要与轮回教派合作？」雅克张大了嘴巴。这「惧怖之神」不像疾苦之神那么有名，但也是黑暗诸神中的强力存在。
「不，只是警告而已。」
「妳……要小心呀……」
「放心好了，我没那么虚弱。」伊德丽尔展颜一笑。
信仰之战，诸神争端……雅克心情也沉重起来。沉默了一会，他终于想起此行的「正事」：「我这次来，是想问妳一句话，问一句上辈子就该问完的话。」
伊德丽尔怔了怔，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叹息道：「问吧。」
「我记得上辈子发过誓，要问妳五次这个问题。很遗憾，我只问了四次就挂掉了。现在，我要问第五次，最后一次。」雅克凝视伊德丽尔蓝色的眼眸，这眼眸和他上辈子所见的一模一样。
伊德丽尔一言不发，眼中却尽是感慨之色。
「克丽珊娜……不，伊德丽尔，」雅克深吸了口气，「妳愿意接受我对妳的感情吗？」
伊德丽尔黯然地摇了摇头，柔声道：「我很抱歉，雅克。我的回答，和当年是一样的。我喜欢的，是克雷文。作为朋友……我很抱歉。」
「我，明白了。」雅克长长出了口气。三百年之后，这个结果依然没有改变啊。「虽然我早已想到这个结果，但还是忍不住要试一试，呵呵，妳可别笑话我。」
伊德丽尔忧郁地看着他：「我很抱歉，但是……」
雅克大笑起来：「有什么好抱歉的？本来就是我太过死缠烂打。呵呵，妳别担心我，我不会太难过的。怎么说都是败给克雷文大师这等人物，输得一点都不难看。唔，事实上，我会视之为荣耀的。」
伊德丽尔一时无言。
又闲聊了几句，雅克托言远途旅行太累，便起身告退了。
转身之际，一滴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诸神的秘密，与我何干？凡人的命运，我才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是……
左眼微笑，右眼泪水。握着自己的过去，轻轻地，想放下，却无法放手。今生轮回，只为前世相逢一笑。那百年之后，明知无望的第五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