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年三十那天曾答应到三爷家中作客,却一直未曾过来,萧清然略表歉意。这次来,实则是因为秦家因自己牵连,心生愧疚。故而专程上门致歉。
时一是在年初跟秦放确立的关系。看着好友有了不错的归属,她自然欣慰。只是每次想到云舒,总会难免一阵伤感。三爷一早听秦子七说萧清然今天要过来,一早起来便在厨房忙碌,俨然将萧清然当成了女儿般对待。对于网上那些抨击秦家的言语,秦家人未曾放在心上。或许这跟武术人的心态有关,但秦三爷不同于其他人,除了豁达的心态,还有一份对萧清然的心疼。
刚下车,便看见朝阳下熠熠生辉的秦家武馆四个大字,跟它毗邻而立的便是秦家老宅。秦家老宅的大门是一道厚重载有历史感的雕花实木门,她跟在徐迭生的身后跨过那高高的门槛,一条鹅卵石跟青石板混合铺成的小径通往正厅,在正厅与大门之间有一个石缸,里面种着睡莲,下面有十几条小金鱼欢喜的游着。小径的两边种着海棠花,还有桂花树。这宅子一看,便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萧清然从刚进入到这里,便有一股熟悉之感。越往里面走,便愈发强烈。她抽回被徐迭生拉着的手,站在小径上,看着面前的这个小苑,看着脚下的那一颗颗白色的鹅暖石跟那青石板。头脑有些发晕,这里,似乎她曾经来过。
看着不走的萧清然,徐迭生走到身边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觉得好像在很久以前来过这里。”
有些话往往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自从他知道萧清然并非顾雨冉亲生,加上曾在萧清然的包里见过那只发旧的纸飞机,他便疑惑萧清然跟秦家的关系。这刻,再看萧清然的反应,心里的猜测似乎越发明显。
正当两人都在发呆时,秦子七陪着秦三爷迎了出来,“清然来了。”秦三爷直接忽视调了徐迭生,直接越过他,拉着萧清然就往屋里走。他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是在徐家还是秦家,他都是成了自动被忽视那人。看着三爷如今对自己的无视,再想想以往的热情。哎,这心里落差有点大啊。
秦子七拍拍他的肩膀,颇有同病相怜的感觉,“别说是你,就连我这个亲儿子都被萧清然比下去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徐迭生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清然就是你走失多年的妹妹呢?”
听他这么一问。秦子七还真这么想过,但是这想法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也未作深究了。
“你还记得清然曾说过她哥哥也喜欢折纸飞机吗?”
“嗯。”
“我曾在她的包里见过一只跟你折的一模一样的纸飞机。只不过,她包里那只纸张的颜色都已经发黄了。”
“你的意思?”
“毕竟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常理无法解释的,比如三叔对清然的亲切感,不是吗?”
“常理无法解释,科学或许可以证明。”
两人相视一笑。如果事实正如两人猜测之言,也算是了了秦家人多年来的夙愿,而他的妹妹也得已归家。
看着那一桌的菜,很明显三爷跟徐祠厚打过电话。这两人,一人把萧清然当成了亲孙女,一人把萧清然当成了亲女儿,使劲宠着呢。就连在家徐徐偶尔都要吃萧清然的醋了。而每次徐祠厚总是说,“徐徐,你都快四十了,嘟嘴卖萌不适合你。”这小老头,最近越来越喜欢怼人了。
席间,三爷不停的给萧清然夹菜,一会说她太瘦了要多吃点,一会又说这个美容养颜,女孩子吃不错,一会又是吃点牛肉,蛋白质高还不长胖。萧清然不停地说着谢谢。
秦子七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空空的碗,故作抱怨,“爸,怎么没见你给我夹过菜啊?”
“你自己没长手啊。”
“二哥,我觉得我在这个家里没地位了。”转过头对着秦放哭诉。
“说的你好像有过地位似得。”
“二嫂,你可得使劲管管二哥。”
时一当没有听见,只顾埋头吃饭。这种事,她不参与。
饭后,时一拉着萧清然两人坐在花园的角落,眉宇间藏着愁丝,一问才知,秦放跟她求婚了。
“你不想结婚?”
时一的脚踢着下面的鹅暖石,“也不是不想。只是还没有作好结婚的准备。”
“你还没有放下罗浩?”若说没有作好结婚的准备,这理由有些牵强。只不过是因为未曾将前一段感情完全放下。跟罗浩在一起的七年,她无时无刻不准备着结婚。如今犹豫,不过是她还未将秦放完全放在心上。过去的那段情,在心底变成了一颗朱砂痣,想要祛掉,难。
萧清然从包里将那张卡拿出来放在石桌上,“钱我已经全部存进去了。至于这张卡如何处置,在你。”
时一拿起那张绿色的卡片。这还是两人一起去银行开的,用的是她的身份证,每个月两人的工资扣除日常开支所需的钱,剩余的全部都会存进这张卡里。这张卡,就好像小时候妈妈给她买的储钱罐,听着硬币扔进去的那声响,仿佛就能闻见棒棒糖的香甜。当每次看着卡里的数字每增加一笔,她心里的幸福感便会上升一寸。如今,再拿起,竟然觉得有些沉重。七年的过往,就像一杆衬托压在她的心上,与其说是放不下,不如说是不甘。这张银行卡,是她的青春,她曾经的所有期望。然而,一夜之间徒留这一张薄薄的卡片,仿佛那段深厚的感情在一夕之间变得如薄膜一般一捅便破了。
对于秦放,她努力的去喜欢,努力的去爱上,可终究还是做不到那般全心全意。如果在这样的状态下答应他的求婚,两人在仓促的领证结婚,于他是不公平的。要结婚,至少要在她完全放下过往的情况下。
秦放站在远处看着纠结的时一,他知道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也做好了她不会立即答应的心理准备,可仍旧免不了一阵难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能感觉到时一心底的挣扎,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只害怕会听到她替分手二字。那般傲娇的秦放,也会为了爱情卑微如此。所奢望的不过是她待在他身边而已,哪怕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那天,萧清然跟徐迭生离开时。徐迭生趁萧清然不注意轻轻地在她的发间扯下一根头发在不经意间递给了秦子七。在还未确定之前,这事不说。如果最后结果不是,反而惹来大家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