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看着刘杞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步入人流中。再看刘杞,笑着笑着就严肃了起来,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着:“可惜就是时间不多了。”
这一切并没有任何人看到,纵使刘杞活了一百多年,可是对于这个小镇来说,他也只是一个过客,而在这庞大的时间线上,任何人都不过只是个点。
魏修又买了一些菜,鞭炮之类的东西,便往回走,只见魏修一只手提着两只鸡,胳膊上还垮了个篮子,这篮子里装着一些水果蔬菜和之前买的肉,另一只手提着十几挂鞭炮,甚至嘴里还叼着两幅对联。
即使这样,魏修也用那挤出牙缝的声音埋怨道:“余清和李悦这俩老姐姐也不说帮帮忙,真是难受死我了。”
魏修一步一步艰难得挪到酒馆门口,王三见状忙来接魏修手中的东西,嘴里还不住地抱怨着:“余清和李悦也不说帮帮你,让你拿这么多东西,等他俩回来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魏修忙问:“他们俩还没回来呀?”“没有呀。”王三漫不经心地说。
二人把东西放置妥当以后便又开始忙活起来。不知不觉,天黑了,但是余清和李悦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酒馆里的客人慢慢多了起来,魏修和江南也再也闲不下来。
“小二,来壶酒!”
“我们要的卤牛肉好了没,怎么还不上呀?”
“小二,来个酱肘子!”
......
酒馆里,呼喊声此起彼伏,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此时,楼上的客房才是真的乱了套。
“小二呢,点菜!”
“来个人把房间收拾一下!”
......
坐在前台的王三是又想高兴又高兴不起来。想高兴是因为临近过年,今天的生意异常的好,营业额也在直线飙升,开心不起来是因为此时的酒馆内好多地方都已经开始怨声载道,王三只好吩咐江南上楼上客房先应付着,自己和魏修负责下面。
渐渐的,夜深了,酒馆里的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王三、牛明、江南和魏修四人围坐在桌边,此时四人基本上已经没人有力气说话了,也不想说话了。
最后还是牛明急脾气上来,对着众人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出去找找吧,他们两个女人在外边,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我怕出啥事儿。”
“喝口水先,补充一下体力。”王三道。
只见王三提过来一个水壶,也顾不上往杯子里倒,直接对着嘴喝了起来,喝完牛明又接了过去,也是对着嘴便痛饮起来,然后又是魏修,等水壶轮到江南那里的时候,江南的脸都快绿了,但是碍于他们三个人的目光,只得皱着眉对着壶嘴抿了一口。
见众人都喝过水了,王三便正色起来,吩咐道:“我们四个人,四个方位,分头找,魏修往东,楠楠往南,我去北边,老牛去西边,不管找没找到,今晚子时之前都要回来。”
“好~”众人一齐答应道。
随后,江南找来了四个灯笼和火折子,牛明从厨房拿出来四把刀,这四把刀干嘛的都有,切菜的,剁肉的,剔骨的,还有一把水果刀。
众人将灯笼,火折子和刀分好以后,王三锁好了门,便分头出发了。
由于魏修的年纪小,众人也是很照顾他,分给他一把又长又锋利的剔骨刀。
魏修将刀别到了后腰上,提着灯笼便往东走,一边走还一边喊着:“清姐!悦姐!”
不多时魏修便已经来到了东边的桥上,魏修情不自禁得望向了桥南,只见月色下,那棵大柳树旁,依然坐着一个影子。
魏修缓步下了桥,又情不自禁地走向了大柳树。魏修提着灯笼,脚下没有丝毫声响,再看那影子,俨然就是那天要教魏修钓鱼的老者,而老者似乎并没有发现此时魏修已来到他身后。
等到魏修离那老者越来越近,魏修灯笼的灯光也照亮了老者面前的水面。老者似乎这时才发现背后来了人了,但是他依然没有回头,只是用他那干涩得声音问道:“想学钓鱼吗?”
“不要!”魏修依然如之前那样回答道。
“原来是你呀,小娃娃,这么晚了不在家睡觉跑这河边干嘛?”老者似乎很快就辨别出了魏修的声音。
“我在找我的两个姐姐,他们到现在都没回家。”魏修旁敲侧击地问着老者。
“很晚了,走夜路的时候小心些。”老者告诫着魏修。
“好!”魏修很爽快得就答应了一句。魏修见找着老者问不出什么,便顺着大柳树旁的巷子口往里走去,一边走仍一边呼喊着二人的名字。
其实本身魏修的胆子就很小,他村子遭难那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但是如今看到魏修孤身一人提着灯笼,走在这幽深的街道上,可见这段日子这少年的成长之快。
不知不觉,魏修越走越远,只见越往前走越荒凉,也没啥人烟了,魏修便又找了个没走过的小路,往西北方继续找。
不知走了多久,魏修的嗓子火辣辣地疼,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快喷出火花了,就在他准备就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阵女人和小孩的哭声。
说句实话,这片区域虽然魏修没有来过,但是他也基本了解这里的情况。他身后的大院子以前是个大财主的宅子,之所以魏修知道这里,是因为这房子占地面积在常盛乡也是出了名的大,一个宅子的占地面积是普通人家的十倍之多。
魏修听酒馆的客人提起过,大概十几年前,这财主一家不知惹了哪方势力,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还是家里一个临时工来讨工钱的时候发现得,要知道这宅子里可有三十多口人呢,结果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灭了口。
后来白叶郡里来人调查,发现这一家全部死于刀伤,后来便把锅丢给了附近的山匪,说是为了钱财。随后,白叶郡主便委任自己的儿子屈境为大帅,率领了五万兵马开始了为期五年的剿匪。
说来也怪,发生这件事儿之前,附近的十几波山匪一直都藏头露尾的,基本上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但是屈境开始剿匪以后,这十几波山匪突然团结了起来,集结成了一股势力,名唤洪武寨。
这十几股势力一结合,屈境的兵马顿时就像提到铁板上,五年后,白叶郡郡主见没什么成效,就下令撤军了。
这山匪之前也并没有那么嚣张,但是经过这些年的剿匪,让这些山匪发现这郡里的兵马也没那么厉害,于是气焰便开始愈发的嚣张,不仅仅满足于拦路抢劫,开始在周边的一些村子烧杀抢掠,特别是近几年,他们开始把手慢慢得伸向了白叶郡。
魏修盯着这大院子,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哭喊声,顿时感觉背后凉嗖嗖的,心中顿时萌发了一个想法,这会不会是以前那财主家的冤魂再哭啊?想到这,魏修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于是转头就想离去。
当他转身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那声音开始愈发得真切,他在这哭喊声中似乎还听到了余清的声音。魏修心中便开始嘀咕了起来,自己要不要探查一番呢,万一余清和李悦就在这里呢。
魏修围着着大院子转了一圈,在一处矮墙边停了下来,如果他想进去,从这里进去无疑是最合适的,这处墙跟他的身高差不多,脚下垫个东西还是能翻进去的。
魏修此时的心中不停的打着退堂鼓,因为自己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万一自己进去遇见什么危险呢,已自己的实力进去只能听天由命,但是万一他们不在里面呢,魏修还是抱有一丝的侥幸心理。
此时,魏修的脑海里浮现出他们一家人的死状,而自己却只能躲在地窖里。
想到这,魏修开始为自己打气:‘不行,我不能再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遇到危险自己还置身事外了,如果他们俩真的在里面,我还从这里路过了却没进去,我想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想到这,魏修在旁边找个粗木棍垫着脚,起身翻过了院墙。
魏修此时落地的地方是一处后院,自己的脚下是一大片土地,虽然已经很久没种过东西了,上面也全是枯草,但是依稀还是能辨认出来这里曾经翻种过的痕迹。
魏修把灯笼熄灭放在了墙根,自己则窝着那把剔骨刀,捏手捏脚的摸向了前院。
魏修顺着哭声摸索着,发现哭声是从一间屋子里传来的,而这屋子的门上,正挂着一把锁,而这把锁与锁扣不同的是,这铁质的锁扣已经锈迹斑斑了,而这锁却是个新的,而魏修在这群哭喊声中,真的听到余清的声音。
而在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拱形的门框后,魏修似乎看到了一丝丝火光。他没有立刻去开那门,而是朝那火光处摸去,过了那门框,能看见一个屋子,这屋子的门已经倒了,而在屋子的正中央,一堆篝火正燃烧着,还是不是发出“噼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