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阁立于渠仙山之顶,为一座七层四角悬灯高阁,下方建筑绵延气势恢宏,上方楼阁精致耸入云霄。高阁大堂中古朴雅致的气息扑面而来,隐约的熟悉之感让榣凰想起了幼时灵凰山旁的那座千年古塔,塔中收藏了凤族千万年来积攒的无数珍宝,只是到如今那珍宝早已在一场所谓的天火神罚中化为灰烬。
榣凰四下打量这宽敞明亮的大堂,四壁之上皆放着竹简布帛,各类书卷标的明确醒目,虽百年未开启却纤尘不染。
在进入凤栖阁前,抚荒就已经明示榣凰她修炼所需之物在凤栖阁五层的暗格之中。凤栖阁的宝贝从来都是能者得之,有且仅有一份,拿走之后不必归还。若是能认出奇珍之物自是可以收获颇丰,但是也有不少散仙费尽心思力气到头来所得却平平无奇。
凤栖阁共有七层,每一层的术法、阵法竹简都差着一个明显的层次,由低到高。第一层的布帛、竹简大多都是一些凤栖大陆历史渊源,普通修术参本一类,即便是有古籍也只是增扩眼界对于术修并无太大实质性意义。
所以这一层的自然是没有散仙弟子看得上眼,只是略微浏览的一会儿便顺着木梯上了二层。榣凰虽然对古籍颇有些垂涎,但到底他们所能取得的东西只有一样,所以她并未犹豫便跟了上去。只是在上楼的过程中她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无无形的压力,这压力让她脚步微沉。
半个时辰过去,众散灵已经陆陆续续来到第四层,那压力伴随着阶层的升高不断增加,颇有些诡异。
早在进入之前看守凤栖阁的老师就已经将此状况告知,但显然他们这些第一次进入高阁的散仙并没有想到压力会如此巨大。
榣凰看向那木质不同于其它那磨得发亮的通往五层的楼梯,目光一沉,上到此处她已倾尽全力心神俱疲,而除了前几个散仙,其他散仙比她有过之无不及,甚至有些因为不堪重负而口鼻流血,看大多数散仙的样子显然并不打算继续向上方前进。
“你该不会还想上去吧。”鹤倾见榣凰盯着楼梯出神,低声开口。
“是。”榣凰回答的坦然。
“这地方我来过一次,当时只是到了三层便支撑不住。你第一次来应该不知道,这一到四层与五到七层可是截然不同的。”
“你是指这力量的沉重程度吗?”
“没错,看楼梯你就应该知道,绝大多数散仙已经止步于此了。”鹤倾看向那休息片刻便再度向上方前进的几个散仙又道,“他们几个已经来过多次,听说一直是锲而不舍,不过到底也没有踏上过第七层。”
“他们牢牢霸占着石碑上的前几名已经多年,这么多次都未能登顶看来这凤栖阁内部大有文章。”榣凰心中轻叹一声,原本以为这所取之物定会十分顺利,却没想到又是道关卡摆在眼前。
“所以你可得想好,你很有可能会在还未进入上面一层就已经被压的粉身碎骨了。”
榣凰知道鹤倾并未夸大其词,因为那几名已经出发的散仙,步伐显然和之前相比沉重了太多。榣凰和他们的能力终究差了不少,若是他们都吃力那她自己的情况便可想而知。
“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上面能给,待在这里也没有用。”榣凰望着楼梯,双手握拳,她若想在今后有能力查明灵凰山的事,现就在必须拼尽全力一试,若是止步于此,那之后的种种便都也止步于此了。
“那你小心吧。”鹤倾眉头微蹙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她从一开始就发现榣凰的注意力不在这些书籍上,更像有目的前来。如今看她坚决的态度,她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或许从始至终榣凰的目的都不在排位对战,对战只不过是她能进到凤栖阁的踏板。
鹤倾的话音一落,坐在地面上休息的众位散仙,、目光便齐刷刷聚集在了榣凰的身上。
“你才刚跨入散仙不可能上的去的,不要白费力气了。”休息的身影中有散仙忍不住开口。
榣凰看那散仙一眼,并未搭话。
那散仙见榣凰并未理会自己,面色有些难看的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你这好心人家当成驴肝肺了,我说要你不要多管闲事吧。”
“我倒是想看看她如何狼狈的从楼梯上滚下来。”他们原本就因为被这个‘投机取巧’的年轻弟子压了一头而心中颇有些不爽,现在倒是乐看好戏。
榣凰轻轻呼出一口气跟随前面几位踏上了台阶。只一步,那强大的压力便灌满了全身让她呼吸一滞。她抬头看着前面一步一顿的几人,双手一握,仙灵之气瞬间蔓延至全身各处,停顿之下,她的脚踏上了第二级阶梯。
榣凰的双腿再一次顿住,那压力让她的骨头都有些颤抖。她闭上双目,调整呼吸,凝聚全身的力量,再次睁开眼睛,那目光已经变得坚定异常。
她稳稳的迈上了第三级台阶,然后是第四级,第五级……
身后看着她的众散仙脸上逐渐浮现出惊讶之色,这通往五层的台阶一共二十级,压力每上一级,增加一倍,现在榣凰竟然已经缓缓上到了第十级!
台阶上的散仙此时已经稳稳踏入了第五层,而榣凰却猛然跪倒在地,单手撑住地面。
她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耳朵和喉咙也开始往外冒血,腿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
“哼,自以为是。”众散仙见情况如自己预料,神情颇有些得意。
“绝对不能放弃,还有十级,东西就能拿到了!”榣凰双手再次握拳,身上隐隐浮现出青色的纹路,她已经濒临变形的身体骤然多了一丝支撑之力。她踉跄的站起身,再次向上走去。
‘居然是肉身之阵!’鹤倾扬眯起双目,忽然有些怀疑榣凰的来头。阵印布于肉身之上可得其阵法原本的具备的力量。只是这肉身之阵消失了太久,几乎没有古籍记载,所以迄今为止凤栖仙院还并没有散仙练成。
看着最后那五阶,榣凰几乎要咬碎银牙,第五层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难于登天。她身上的力量已经快要枯竭,而那阵纹也只能用一次。她暗叹一声,看来只能硬拼了!
好在凤栖阁别的没有仙灵之气倒是极为充沛,榣凰顿住脚步再一次凝聚的全身的力量,她魂体中早已融于头颅羽冠之上的凰羽震颤不已,血脉之火的力量已经隐隐与仙灵之气交融。
扑通!榣凰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重重的跪倒在了地上。她的口中涌出了大量鲜血,其中还有些许内脏碎片。她体内的力量已经完全干涸,现在的连站起来都困难。
“咦,你这个小散仙倒是有些意思。”苍老的声音带了些许讶异,自榣凰的头顶传来。
榣凰想要抬头细看,却在下一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