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大陆上最久远的古老部族——凤凰部族,分为五大族,凤族为首。凤凰部族上下都极其重视血脉的纯净和传承,因为拥有纯净血脉的散灵才可能五术全修有掌控天地自然元素的资格,而能继承古老血脉的散灵则最有可能在五术全修的基础上成为仙域神君。四方大陆强者为尊,而强者最易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与条件,这也是每一个部族所需要的。
五部族除去鸿鹄部族无神君,其他四族均有一位神君坐镇,而凤族神君的年岁比凤栖大陆其他神君年岁还要长不少,所以凤族在时其他四部族并未有任何越举之态。
这灵凰山便是凤族所在之地,其内部的血脉之争几乎从未断绝。继承古老的血脉需要其母体在散灵诞生之前去部族血池沁润滋养万年,而这等殊荣只有部族之中的佼佼者才有资格获取,这等资格族内之人争破头也要去奋力一搏的。所以在散灵孕育、降生、乃至降生之后都可能会有突如其来的灾祸,无凶可查。
榣凰幸运的降生之后其父母在外出试炼时‘意外’丧命,而失亲不足百年又恰逢神君突破最后关卡之际,奈何这道几乎没有散灵能垮过的修炼鸿沟也不例外的阻挡了神君的脚步,于是有长老献计,用血脉最纯的散灵献祭于祭台之上以血脉之力供神君突破,若成,则是凤族上下之幸,若不成,也可保神君无损。
献祭之策被除榣凰一脉的所有长老通过,但最终被祭司封灵搅黄,而献祭邪阵稍有不慎便会引遭到天罚,于是,神罚降临,灵凰山毁,其山上生灵除榣凰外无一生还……
一场清晰完整记忆的梦境在榣凰被火莲包裹的时刻结束,她张开双目,坐起身。眼前天旋地转了一阵之后,才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淡淡竹子的清冷香气萦绕鼻尖,榣凰循着清香侧头,便见床榻旁的小窗外翠竹摇曳挺拔。她站起身打量了一番,这茅屋内摆设简单干净,几乎一尘不染很是规整,又闻屋外似是有水声潺潺,于是抬步走了出去。
榣凰在屋外叫了几声裘灵的名字无人应答,于是顺着一路长满仙花灵草的小路走到了一处仙雾氤氲之地。
水声似乎从她走出屋外之时便消失的没了痕迹,氤氲雾气越发浓厚遮挡视线,榣凰几乎连脚下的路都无法看清。于是,下一秒‘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她毫无防备的掉进了被雾气包围的密不透风的池水里。
清凉透心的感觉从她每一个张开的毛孔中袭来,榣凰庆幸自己离岸边很紧,还能踩到松软的水下青石。水面的雾气因为她的动作略有消散,她正欲上岸却闻到了丝丝血腥味,于是低头便见那澄澈的水面飘来一丝暗红的血丝。
“这血的颜色……似乎是死尸的,难道这池子里有死了的散灵?”榣凰心中暗暗嘀咕着,脚步微微一顿,旋即向着血液的来处游去。暗红的血色越发浓郁,就在她准备再向深处游时,指尖忽然触碰到了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
池水之上微风起,榣凰将雾气打散,看到了面前的‘东西’,那是一个黑发散肩,极致苍白,赤身L体的男子。榣凰的手瞬间抽回,顿了半晌又上前探了探他颈间的脉搏,没有丝毫跳动,心道:果然是死的。于是便不再束手束脚,脱下外衣将男子包裹之后拉着上了岸。
光滑的石台之上,身体苍白异常的男子眼上还蒙着一条极细腻精致的布条。水珠滴滴答答的从石台上流下却清澈并未带半分血迹。榣凰身体火焰升腾,几乎是刹那间就变的干燥清爽起来。雾气隔离在石台之外,她俯下身将覆盖在男子身上的衣袍以火烤干,准备看一看这死去的散灵的脸究竟是不是仙院的面孔。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男子脸上之时却顿住了,这张脸带了几丝妖媚的俊美,眼眶之处却微微有些凹陷,她并不惊讶于男子近乎完美的容貌,她惊讶的是这布条及样貌让她有一种没来由的熟悉之感,似乎是从什么地方见过。
一张黑夜中惨白异常的脸出现在榣凰的脑海中,她的身体忽然一僵,“白影…他是…凌荒神君!!等等…那神君这样子是死了?!不对啊,之前不还……”
“没有。”低沉的声音从榣凰的身侧传来。
她下意识先看向石台,可是石台上哪还有什么‘尸体’。于是她愣了半晌又闻声看去,发现‘死了’的凌荒神君正端端正正的站在她面前,身上穿戴整齐,白袍仍在,只是少了兜帽遮脸。
仙灵池水是绝佳的修复之地,而每当抚荒动用力量过后都会来泡一泡以尽快修复受损的肉身,只是这一次肉身伤的重一些,又因为阵印似乎有异,于是灵识飘荡去了凤栖山脉深处,结果回来便见自己一丝不挂的被某个提前苏醒的小散灵当做死尸从池中拖到了岸上……
只是抚荒知道自己现在肉身的确也和死尸差不了多少,被力量低微的散灵认错也实属正常,所以并未恼怒。
虽然他被‘看光’不羞恼是因为活了千万年,七情六欲早就寡淡到不值一提,但眼前这位却不一样。
榣凰感觉到的心脏似乎是骤停了,她大脑一瞬间的短路,肢体僵硬在原地,那个大战之中让她们不忍亵渎,崇拜至深,高高在上且优雅至极的凌荒神君,就这么被她这个一无所知的区区散灵看了个精光……
榣凰羞臊难当,无比尴尬的低下头,她居然如此坦然的亵渎了凤栖仙院的神祇,可是这能怪她吗?她不过只是想要探查究竟!只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只想一巴掌把自己打晕过去,然后醒来就可以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无伤大雅,没有关系,是为仙院负责……
“抚仙山。”抚荒看了榣凰一眼,见她不动,于是绕过她向着茅屋走去。
榣凰原地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再抬起头面前已经没有了抚荒的身影,于是慌忙跟上去,“抚仙山…神君你说这里是抚仙山?”
“所以抚仙山上没有兽魔也没有什么凶邪之物?只有您?”
抚荒没有理会榣凰的疑问,只是将被他捏在手指尖那扭动的黑色活物放在了脸前。
榣凰小心翼翼的看了抚荒一眼,见他不理会自己,脸上也没什么其他表情,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对刚才的事情动怒,于是暗自松了口气。
只是这动作,若不是她看到他眼眶略微凹陷还以为他是在观察手中散发着凶邪之气的活物。
榣凰跟着盯了半晌,忽然有了一丝怀疑,如果是肉身失了眼珠,而魂体只是受损那还是可以看到的,即便是不清晰也可以凭借魂体感应。可是堂堂神君又是如何失的眼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