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薛止语虽然是有心想要去逃离开府上那些个婆婆妈妈的事情,可她怎么也没有想过会是要用到这样的一种方式啊。
“皇上,您方才是有说要赏赐给康怡什么吗?康怡……康怡这怎么好像是一时之间耳鸣了呢。”
跪在养心殿下,薛止语真真是怀疑她自己的耳朵,刚刚是不是被谁给临时废掉了,不然的话,她又是怎么会能够以为皇上准备要恩赐让她出京南游呢。
再怎么说,她也是勇成伯府里面的康怡郡主,而不是康怡世子吧?怎……怎么会就是能够出京了呢?还是这般明目张胆的一种情况?
“怎么?你不愿意?朕可是记得勇成伯有念叨过许久的时间,说你一直都是向往着能够去亲眼看一看西湖岸边的湖光水色,简直吵得他头都是要大了,莫不还是朕记错了不成?”
原来,就连此行的目的地,都已经是给她规划出来了吗?
她能够向往个鬼啊,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得跑去葛莲儿的家乡一趟啊,皇上您这是有心向要让她把两人之间的怨念,再升级到两个家族之间的吗?
“虽说你这一次献宝有功,但你如今已是郡主品级,朕也不好再加封于你。不过,念你其心可嘉,年岁嘛……勉强还能够外出行走,朕便破例,准你南下游玩,可好?”
薛止语跪坐在那里,叹气得连腰杆都是挺不直了。
若说皇上只是想要把她打发出京城,那么计划一番,倒也未尝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现如今……
“康怡,你还不谢恩吗?”
薛止语微微嘟着嘴,无声控诉着皇上这种明知故问的恶劣行径。
不过这般小女儿模样,倒是让皇上的嘴角越加扬了起来。
其实,果然就是故意的想要欺负人的,是吧、是吧。
见是不能指望着让皇上他能够自行良心发现了,薛止语别别扭扭的跪在那里,眼神游离,最后还是开了口。
“皇上鸿德,康怡自是不胜感激,恨不能万千叩首以谢天恩。但是……”
事情是个好事,这没错,薛止语她也很高兴,这般殊荣确实能够算得是天大的恩赏了,但关键的不就是还有这那么一个“但是”在嘛!
“但是……康怡不过区区伯府出身,怎敢劳烦煜郡王爷一路护卫康怡安危。”
薛止语可是还想要能够活得长长久久、长命百岁,最好是看到自己的儿子,甚至孙子,都登上那个位置,总不好如今便是折损在了皇上的“恶意”之下吧。
皇上笑道:“无妨,十六他养了这许多日子的伤,朕看他整个人都是要养得倦了。正好趁此机会,也让他出去走动走动。”
那沈子谟想要走动,您就让他走动去啊。他堂堂一个王爷,随便想要去哪里,难道还会有谁敢拦着他的吗?为什么偏偏还是要把她也给搭在里面。
薛止语满心都是抗拒,但也知道这并不是她能够拒绝得了的事情。
别看皇上这一回并没有直接下旨,反而是一副要跟她商量商量的样子,但也真的就不过是在做做样子而已。
君要臣死,臣都是不得不死;那君要臣之女出游,臣之女自然更是没有回绝余地了。
“是,康怡……”
薛止语头都磕到了一半,又是顿住了动作,抬头向上看去。
“皇上,那若是您担心康怡的安危,也不是一定非要让煜郡王爷来保护康怡吧。那就算王爷是想要出外走走,也不代表就一定要与康怡一路吧?”
皇上简直都是要被薛止语的啰嗦给气乐了。
“康怡郡主,你这是要抗旨不尊吗?”
“康怡不敢……”薛止语委委屈屈得叩首道:“康怡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就是了。”让小顺子扶了薛止语起来,皇上满面笑容得打量着她,说道:“你这小丫头,年虽不大,却忒也是个狠心的。”
也不知道狠心的到底是谁,薛止语简直就已经是能够预料得到她未来一路上的悲剧生涯了。
说不定,都不等到离开京城,她的悲惨便会开始展开了。
不是,讲真,在今日皇上开口之前,薛止语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这……这便是皇上想要让她与沈子谟一道出京,那至少也该是先给他二人定下来个名分吧?
现如今这样的情况,也真是应了那句话,多亏她康怡郡主是个厚脸皮的,不然这放在其他女子的身上,说不准早在皇上最初开口的时候,就已该羞愤欲死了。
“十六这些日子在府上养伤,都不见你有关心一句的。”说完,皇上又是补充道:“而且,你现如今竟是连一句‘表哥’都不叫了?怎么,十六惹你生气了?”
突然觉得,她现如今的这一系列悲剧,其实都是从最初的那一声“表哥”开始的。
大抵是沈子谟这个人,就是她这辈子的结。
“回皇上的话,十六表哥没有惹过康怡生气,康怡也不敢生十六表哥的气。”
以前不敢,未来不敢,反正现在是最不敢生气的,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她马上就要迎来的南方生涯,又会变成怎样的一种景况。
自然了,这能够出京,薛止语还是感到开心的,但莫名其妙得就是给人做了幌子,薛止语可就不怎么觉得光荣了。
“再者说,康怡哪就是不关心十六表哥的情况了。明明都有送去仪呈的。”
“你也是好意思说。”皇上挑眉道:“总之,朕看你现今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一会儿出宫之后,你便是直接去探望十六吧。”
薛止语跺脚道:“那十六表哥明明就都已经好了,您还非是要让康怡过去走上一遭的。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您怎么就一点都不在意的。”
“谁跟你说十六已经好了的?”
薛止语诧异:“您的旨意上,十六表哥都是能够陪着康怡一道下江南了,又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没有修养好的情况。”
真那样的话,薛止语都要怀疑一下沈子谟到底是不是皇上亲生的了。
最小的嫡皇子啊,想想也是怪不得连当朝的郡主,都能够为他去赔上名声了。
亏啊!
薛止语最后挣扎道:“皇上,虽说康怡一直都是特别想要能够去西湖看看的,但如今这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您看……莫不如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康怡与十六表哥再开始动身可好?”
能拖一时是一时的,薛止语总觉得她大概是还有个能两全其美机会的。
“不用了。”
可惜,皇上残忍得回绝了她的请求。
“你以为朕能准你出去多久?身为郡主,朕能让你南下,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难不成,你还是想要去游历大元?别做梦了,连朕都还没有过那样的机会呢。”
薛止语木然的听着皇上训话,毫无波动得接受着皇上今日格外活跃的情绪。
看皇上现今的这副样子,许也是把这些话都憋在心里久了?还是说,他就只是想要跟个人说说话,而根本就是不在乎所说的内容?
但不管怎么样,薛止语都是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听着。
“你跟十六现在启程,等到了杭州的时候,许也就该是春夏时节。再等转回京城,可就该是个大姑娘了,总是不好再在外面乱跑的。”
薛止语心道:要不是有皇上您的旨意,她哪里会有什么乱跑的想法啊。
不是啊,她就算是现在,也根本就是没有想要乱跑的想法啊。
她真的挺忙的,京城里面还有不少的事情都在等着她去做,若不事先安排,她自己都是觉得不踏实,可现如今的横生枝节……
呵呵,按照皇上给出的指示,莫说她是想要加快进程得把事情提早完结了,怕是连她想要先取个节点暂停,都甚是困难能够周转。
“对了,还有你对朕承诺过的骑术。你这一次出去之后,可是要跟着十六好好学习,等到再回来京城,朕可是要查验的。”
原来她还真是出去游学啊,竟都是带着任务的。
“康怡遵旨,康怡自不会让皇上失望的。”薛止语拍着胸脯保证道:“等到康怡回来的时候,必是能够让您见到个焕然一新的康怡回来。”
皇上摇摇头,他可是不曾有过那种奢望。
“行了,你就快点去出宫去看看十六吧。再是不去,朕都怀疑你是不是要把十六给全然忘记了。”
讲真,以他们现如今的这种关系,她就是应该“忘记”才对吧。
哪怕真的定下了亲事,也没听说过哪家的姑娘就该是预先思念起了自己的未婚夫啊。
这可真是谁的孩子谁疼,连帝王之家都不能够免俗啊。
“唉……”
深深叹了一口气,薛止语觉得她大概是可以预见,这都不用等到她回去伯府,方才皇上的那一道圣旨就该是已经遍传到了京城那些个人精手里。
倒也不知道他们该会如何看待这不可思议的意外了,反正薛止语可是有被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