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真是岂有此理。她如此阴魂不散,难不成还真是盯死了我吗?”
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薛止语简直是被气得头皮发麻。
可……
别看薛止语被气成了这样,沈子谟一时间,还真是没能够跟上她的思路,甚为诚实的问道:“什么意思?你已经知道她有什么阴谋了?”
“你觉得她是有什么阴谋?”
薛止语觉得,至少她这一次的迁怒,特别的有道理,特别!
“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所有的阴谋不都是为了你吗?”
男颜祸水!男颜祸水!
没有薛止语预想中的气弱或者讨好,沈子谟反倒是不解的皱起了眉头,看起来一副有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就凭她一个弱质女流吗?不是我轻敌,只不过,便是不考虑我自己的身手尚能自保,止儿,你这话未免也是太小看我身边的护卫了吧?”
她说得是这个意思吗?
是她的表达有问题,还是沈子谟刚刚已经有被葛莲儿传染上了脑疾?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巧了,这话也是沈子谟想要问一问薛止语的,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这是个没有半点可信度的猜测啊。
薛止语被沈子谟这反应吓得,简直都是快要忘记自己还在生气这件事了,说道:“那葛莲儿明显是对你有意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即便沈子谟他“守身如玉”,薛止语也一样相信,对于这般投怀送抱的行为,沈子谟可是一点都不陌生的。到底也是个得宠的皇子,难道还能说不习惯吗?
“啊?”
可沈子谟如今的样子看来,那真是半点也不“习惯”,甚至都透出了点傻气。
“葛莲儿?我?开什么玩笑!”
沈子谟一开始还是纯粹的茫然,说到后面就陡然提高了音调。
若不是薛止语手捂得及时,怕是不等入夜,这次一道跟来的人就都该知道未来的煜郡王妃私会男人了。
即便被捂住了嘴巴,也不能掩盖此刻沈子谟周身所透露出的震惊、气愤,还有星星点点没那般外露的恶心与委曲。
要知道,沈子谟此人虽然也不是那般的迂腐、刻板,可在面对葛莲儿的问题上面……
就沈子谟看来,即便目前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但葛莲儿那就是板上钉钉跟沈青绍绑死在一起的啊。即便沈子谟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但可也没想过会再牵扯出什么男女间的问题来。
那不是搞笑嘛!
可事实上,在有了薛止语的特意点出之后,沈子谟也不是个蠢的。之前之所以没有察觉,不过是因为他想天想地,都想不到这么离谱的方面去。而现如今有了指点,那对于事实真相什么的,还真就没那么难猜了。
“天……”沈子谟低呼道,简直恨不得他还一无所知着呢,“这……可是这是为什么啊?”
薛止语理所应当的说道:“自然是为了你煜郡王爷啊,那还能再为了什么。”
“这……”
皱着眉头,先是将怀中的薛止语给抱到另一张椅子上放好,沈子谟站起身来,颇为烦躁的样子在帐篷内走了两圈。
若不是碍于男女之间的地位差别问题,沈子谟简直都有心想要大喊非礼了。好好的一个侄媳妇跑来跟他自荐枕席?想想这种事情都是恐怖。
至于说上辈子薛止语与沈青绍之间的那点关系,自然而然被沈子谟完美的忽略了过去。
差别对待不过如此了。
“与其你在这里一惊一乍的,倒是不如让人去好好查查,这一切的事情,到底是因为葛莲儿自己不老实,还是……某位让她敬爱的长辈竟如此关怀备至?”
之前沈子谟所派出去的人,全是在按照刺客的标准进行搜查,单就这一点而言,薛止语还是觉得葛莲儿根本没有胆量的。
可要是换到了攀龙附凤这一方面,薛止语就觉得,葛莲儿该是胆子比天大的那一类型了。不然的话,她上辈子也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去入主东宫,不是吗?
在换了一个搜查方向之后,有些先前被忽略掉的蛛丝马迹,便开始露出头来。
都不等沈子谟离开,底下就有人传回了消息。
即便如今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呈堂,但单就薛止语他们二人,已然足够看出其中东宫的影子了。
“说真的,我越来越不明白郎氏想要做什么了。”
沈子谟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让薛止语都不由得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脸上。
薛止语是真有心想要问上一句:你不是在逗我?
可在细细看过之后,薛止语惊讶的发现,沈子谟的这一句感叹,竟然是出自真心的?
这下子,让薛止语面上的表情不得不变得更加精彩了起来。
不说敏不敏感、或者精不精通的问题了,只道“类比”两个字,难道都是不懂吗?
旁人估算不到薛止语的反应也就算了,可沈子谟却是切切实实曾经见证过在上辈子的时候,薛止语到底是因为什么缘由才会和沈青绍解除婚约的。难道说,沈子谟就真当半点都不觉得眼熟?
即便说上辈子的时候,薛止语与沈青绍之间的婚约并没能够上升到御笔赐婚的程度,可是,沈子谟这般的没有半点危机感,也还是让人觉得怪怪的啊。
薛止语真是……真是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唉……”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薛止语那个愁啊。真是此愁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偏偏沈子谟真当没有半点自觉性,竟然还对薛止语问道:“怎么了吗?”
薛止语被堵心的,简直是不想要再看沈子谟那一张赏心悦目的脸了。
就这么一个样子的人,别说是已经承诺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真当纳了后宫三千,薛止语都觉得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真的,再是聪慧,都没长后宅的那一根神经。
默默的做了次深呼吸,薛止语艰难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吩咐道:“继续查,去看看葛莲儿接下来还打算做什么。不管她有什么打算,我都要看到那计划落实到沈青绍身上。”
沈子谟补充了两句,便让暗卫退下,依照薛止语的命令行事。
“止儿觉得这事儿还没完?”
“不过才是一个开胃小菜而已。”
“美人计?”
再次被沈子谟给噎了一下,薛止语目光平静的移了过去,反问道:“你觉得葛莲儿她全身上下,哪里配得上这三个字?”
平心而论,葛莲儿大小也算是个美人了,但人家康怡郡主偏就不认,谁还有什么办法。
沈子谟是真当不爱在这种事情上面浪费精力,前世今生,除了薛止语一个人以外,就再无第二个女子让他上过心,哪怕是他当初那短命的未婚妻,也是一样。
所以,也不能说是不懂吧,更准确的说法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懂。
反正有他家止儿在,止儿说什么,他便听什么就好了。
点点头,沈子谟就这般毫无原则的顺着薛止语的话,给人家好好一个小美人认定成了貌丑无盐的类型。
“打赌吗?我敢打包票,你刚刚在林中遇见过葛莲儿一事,肯定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沈子谟挑了挑眉,对于薛止语的这个判断,倒是没有半点怀疑。说来也是他自己大意,才会遭了他人的算计。
可对于这样子的阳谋,沈子谟即便是有心提防,也是无从下手。
毕竟沈子谟不像薛止语,即便他上面两位嫡亲哥哥的行事作风,让他基本上无需再担心他们会回过头来与他争位。可凡事有利有弊。在有了那么两位哥哥肆无忌惮的“珠玉”在前,沈子谟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便不得不更加小心,以免也落下个不着调的印象。
可细想下去,这般无伤大雅的小事若是多了,未免就不是对于感情的一种伤害。
若不是因为他们二人的经历特殊,举世也找不出能够比彼此更让人能够信赖与依靠的存在,沈子谟只要想想止儿可能会因此而对他心存芥蒂,就恨不得立刻提着大刀去抹了那几个疯妇的脖子。
怎么就半点见不得别人好呢。
这样的恶意,在薛止语外出散步的时候,简直到达了顶点。
旁人没有薛止语对葛莲儿的本能警惕,故而对于今日的事情,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但偏偏又都默契的保持了一种对于薛止语的回避态度,免得引火烧身。
只是,往往越是不想暴露的消息,就越发引人注目。
薛止语才不过走了还没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注意到了不下三次那种“我有秘密,但我就不想告诉你”的冲击,真是……让她觉得若不配合一下的话,都会很不近人情的感觉。
薛止语还没有打草惊蛇的打算,自然不会做出与她性子相悖的举动。
只是看着那被叫过来的姑娘浑身洋溢着一种“其实我不想说,但你偏让我说,谁让你是郡主,我不得不低头”的氛围,薛止语可真是堵心得想要一巴掌扇过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