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缴倒是想要出来拦一拦,可是还不等他动作,又意识到男女有别的问题,稍一迟疑,就眼见着薛止语抓住了惠郡王妃的手腕。
这下子,也顾不上什么,沈青缴忙上前道:“郡主留步。”
“留什么步,本郡主又根本还没有走。”
薛止语回呛一句,手上还是抓着惠郡王妃不放,但确实再没有其他动作了。
她又不是真心想要拉惠郡王妃一块进宫,不过就是看她这半天来一直在故作姿态,觉得腻烦,这才想要吓她一吓罢了。
如果真是因为这种问题进宫的话,说句心里话,薛止语可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让薛皇后站在她这一边。
当然了,薛止语倒也不是担心薛皇后会像一些恶婆婆那般,拼命想要往儿子房里塞人,只不过这牵涉到了其它皇子身上,薛皇后总会多顾忌着圣上的想法。
有沈青缴的打岔,惠郡王妃也缓过了神来,用未被辖制的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薛止语拉着她的手背上。
“好郡主,妾身也知道你今日是受了委屈。”
薛止语哼声:“原来王妃也是知道的啊,既是知道,王妃又何必还左右言它,跟康怡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难道王妃真当康怡是好糊弄的吗?”
手腕上松了力度,看出薛止语的软化,惠郡王妃顺势便将她的手拉了下来,轻拍道:“是妾身说错了。”
做过了这许多年的王妃,邱雅自然也不是个棒槌,目光示意沈青缴退下后,惠郡王妃这一次可算是完全软下了态度,半点勉强没有,温柔得就好像是个邻家姐姐一般。
掏心窝子的说了半天,若是来了个不知情的,怕是都该以为她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了。
惠郡王妃这才又绕回到正题上面。
“我也知道你心里难受,只不过这件事情,我也是真当做不了主。”
说来说去,反正惠郡王妃是打定主意不松口的。
刚刚沈青缴在退下的时候,就已经是把其它无关人员都带了下去,此刻屋中剩下的就只还有她们二人的贴身丫鬟,许多话说起来倒就自在了。
“王妃的意思,康怡明白了。”
薛止语此次前来,本就不过是想要探听一下惠郡王夫妇的态度,现今听惠郡王妃说了这么多,她这心中,也就是有数了。
更何况,其实她本也没指望惠郡王府能够把那两个人收回去。
毕竟若是惠郡王府真的忍下这口气,那未免也太打脸了。
以现今薛止语的身份来说,她可以闹、可以表态,甚至可以撒泼,这些都在皇上容忍的范围内。
甚至说不准,皇上还乐意借她之手,好好的警告一下惠郡王。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惠郡王的动作未免太急了。
但是,薛止语同样明白,不管这么闹,她都不可以真的让皇子给她低头。
过犹不及,若是她真当落了惠郡王府的脸面,她在圣上的面前绝对讨不了好,说不准还会让圣上反觉得对惠郡王府有所亏欠了。
亲疏远近,薛止语从来不认为她所得到的那些许宠爱,能够与圣上亲子相较。
但,有她上门在前,若是惠郡王再借此去皇上面前卖惨,说不准这件事情还真能就此便揭过去了。
薛止语可是不甘愿的。
“郡主自是聪慧的,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还望郡主能够听我一句劝,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既然已经到了王府里面,日后如何,那还不是全凭郡主的一句话嘛。”
惠郡王妃端得副慈爱模样,可眼角眉梢已经忍不住得流露出了些得意之色。
薛止语倒不觉得惠郡王妃会是个如此经不住事的性子,之所以现在会是这般表现,怕是打从心底里,就对她有所轻视,完全把她看做是个被宠坏了的天真丫头,所以才会连伪装都这般的不经心。
又是嘱咐了两句,见薛止语虽然不乐,但已经认了一般,区区这点口不对心,惠郡王妃也就不再与她计较了。
小姑娘嘛,总会一时转不过弯来,待到以后经历的多了,受到的打击多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起身亲自将薛止语拉回原位坐下,见她眉宇间越发不耐却无法发作,惠郡王妃心中更是觉得满意。
重新叫了那两位美人进来,惠郡王妃先是看向薛止语。
见她干脆转过了头去,半点要说话的打算都没有,惠郡王妃心中畅快,便也愿意来替她说些场面话。
薛止语坐在一旁,倒也是跟着长了见识。
该说不愧是做了十几年王妃的人吗?惠郡王妃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还真是一套套的,比她家几位嫂嫂可熟练多了。
“郡主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王妃所言,再是全面不过,康怡也没有什么能再说的了。”
见薛止语如此上道,惠郡王妃唇边的笑容深了深。
“郡主仁慈。还不快去给郡主磕头。”
看了看一旁的茶水,如果可以的话,惠郡王妃真是恨不得能够让她们就在这里敬茶算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惠郡王妃也不过就是臆想着愉悦自己,顺手端起了那被她看了好几眼的茶盏。
说了这么多话,可真真渴死她了。
跪在屋子正中的两位美人对视一眼,清楚的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惧怕。方才薛止语突然发难的时候,她们可是就在现场。
原本在听说她们未来主母会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二人还曾经庆幸过,以为不过是一个还未长开的小丫头,略施手段,还不就是任由她们拿捏住了。
但等到亲眼目睹之后,她们可是再不会那样想了。
一个连王妃的脸面都可以说落就落的小姑娘,难道真会在乎她们的死活吗?
更何况,惠郡王妃高高在上,不明白那些。但她们这些自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人,难道还会不明白吗?
明明她们人都已经是进到煜郡王府了,却还可以这般被康怡郡主拉了出来,这一切全都代表着煜郡王爷的态度。
惠郡王妃是可以去与康怡郡主讨价还价,那是因为她们身份相近,而她们又算什么?
没有煜郡王爷的回护,等出了这个门,康怡郡主若是想要捏死她们,那不就是跟要捏死蚂蚁一样的简单吗?
但她们于康怡郡主而言,是蝼蚁一般,在惠郡王妃的眼里又有什么区别?现今惠郡王妃都发话了,难道她们可以拒绝吗?
“等等。”
两位美人正要跪下,听到薛止语开口,身子下意识就是一抖,更加胆战心惊起来。
“康怡想了半天,虽然说王妃言之有理,可康怡也没想过要委屈了自己。”薛止语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惠郡王妃好险没有被一口茶水给呛到,所以说,她刚刚大费周章,难道全是对牛弹琴不成?
强压火气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惠郡王妃问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想要让妾身将这二位收回吗?”
薛止语摇摇头,她又怎么会给惠郡王府入宫告状的机会呢。
“王妃尽心为康怡考虑,康怡又怎会让王妃为难。”
惠郡王妃暗舒口气,还好还好。
“不过……本郡主更加不会为难自己。”
薛止语看向那两位美人,倒真是好姿色。
“既然这二位美人,贵府已经是打定主意不会收回了,那本郡主合该给她们再找一个好去处。”
“可这是王爷送给煜郡王爷的。”
薛止语眨了眨眼睛:“那既然都已经送给了表哥,可不就是该要任由表哥处置了嘛。”
薛止语恍然大悟道:“王妃别担心,惠郡王爷的这番心意,本郡主代煜郡王府收下了,待到惠郡王爷生辰的时候,必不会少了回礼。”
惠郡王妃暗自咬牙,真是从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姑娘家。不过是有了赐婚圣旨而已,又不是真的成了亲,哪里来得脸面就还能代替未来夫家做主了,知不知羞的。
“郡主这般不好吧,万一煜郡王爷有什么想法……妾身也是替郡主担心。”
薛止语直接挑眉:“王妃是担心什么?表哥能有什么想法?”
惠郡王妃她能跟个小姑娘说男人都是喜欢齐人之福的吗?她不能。
笑容牵强,惠郡王妃只好迂回道:“没,妾身只是担心,若郡主问也不问,就替煜郡王爷做了决定,届时煜郡王爷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薛止语倒是直白:“没事,本郡主不担心。”
惠郡王妃也是无语了,真是不知道薛止语是怎么平安长到这么大的,她怎么就还没有被人打死呢。
“你们两个,本郡主现今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
转过头来对着那两位美人的时候,薛止语可就跟与惠郡王妃说话的时候不一样了,姿态摆得高高的,十足一副讨人嫌的模样。
可谁叫她有趾高气昂的资本呢。
要薛止语说,想抢她的夫君,还想要她的好脸色,美得你。
“军户中,不拘是现役或者伤老,有得是尚未婚配之人,但全都是我大元的好儿郎。本郡主现今开恩,可以送你们过去。若是有人能够看得上你们,本郡主便准你们可以嫁过去做正头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