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算是到了最后,薛止语也没能够打死沈子谟。
别说是打死,薛止语根本就是连碰,都再没有碰他一下。
反正打不打的,估计沈子谟也不介意,与其这样,薛止语倒是觉得还不如不去理他,反倒是能让这个人长长记性,至少平日里的行事,也会能记得收敛一点。
把沈子谟扔去了一边,让他自行回到龙舟赛事那边,薛止语另带着明里暗里的人手,也在这附近转开了。
按照薛止语的记忆,在今年的端午节上,她也是有来过这里的,同时,她还这这处林间遇上过一位方外之人,那人似乎是对她有说过一番事实而非的话。
但最重要的是,薛止语突然意识到,她现今根本半点也想不起来那人的模样,又或者是有说过什么,只是在身处其中时,模模糊糊得记起了曾有过这么件事情。
毕竟是重走了一次人生路,对于这明显异样的事情,薛止语不由得不去在意。
但绕着林子都已经是走了两圈,薛止语还是没有看到过半个与之类似的人,就算她已经是记不清那人的模样,但至少还能够分辨得出来到底谁不是那个人。
“郡主。”
艾铭打另一边过来给她请安。
“嗯。”薛止语叫起后道:“都问完了?”
“回郡主的话,都已经问完了。具体的情况,潆洄姑娘那边已是做好了整理,但就奴才来看,这飞絮明显是一枚弃子,并没能交代出来什么有用的事情。”
倒也不是失望,毕竟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但说高兴,也是不可能的。
“此事我已知晓,辛苦你了。”
目光一扫,流洸肉疼的给艾铭掏了个荷包出来,虽然那不是她自己的银子吧。
“谢郡主赏赐。”收了荷包,艾铭倒也没有急着离开,反倒犹豫了一下,道:“郡主,奴才愚钝,但就奴才来看,那人对您犹未死心,现今虽然处置了一个飞絮,但保不准还会不会有人变成第二个飞絮,望郡主多加小心。”
“你倒是有心了。”
薛止语重新打量艾铭一番,倒觉得这个小太监每每总能带给她些新的印象。
虽然这做了公公的人,面容久而久之多会有些刻薄,但因着艾铭年纪还小,反倒只显得清秀,不然的话,当初在薛止语故意捉弄他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家想要给他介绍姑娘了。
难得想到了些轻松的事情,让薛止语这回来几天就是忙碌了几天的心情,也跟着有所转好,当下便又奖赏艾铭一番,然后才让他回去了。
“郡主,那飞絮,您可是打算怎么办啊?”
好不容易旁边没了别人,流洸对此也就是直接问了出来。
“你觉得该怎么办?”
“哎呀,郡主,您看奴婢来您身边这么久,一直都是笨手笨脚的,不如就让奴婢来将功补过一番,替您处理了吧。”
流洸笑得略是猥琐的样子。
薛止语倒没想到以流洸的性子,会主动开这样的口,当下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理?”而且,“处理”这个说法,也挺怪的。
“嘿嘿……”
笑了两声,流洸激动得就差搓手了,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薛止语晃神,都有心想要把流洸扔去重新学习规矩,因为这模样若是让别人看见,可实在是有些丢她的脸。
“不瞒郡主,奴婢近来观书有感,倒也是想弄些新鲜玩意儿出来,可苦于没有人能够做那些试验之人,所以……郡主您看?”
薛止语看得心塞,干脆挥了挥手。
“这事儿你回去跟潆洄商量,就不用来问我了。但若是你因此给我惹出了什么事情……”
薛止语话还没说完,便是被流洸给先一步答道:“绝对不会的,奴婢指天发誓,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如果真的有事,您就随便把奴婢推出去,奴婢绝无怨言。”
“你以为把你推出去,能解决什么问题。真要是给本郡主惹了祸事,你就等着吧。”
联想到自家郡主背后的那一位王爷,流洸缩了缩脖子,连道不敢,又试探的问道:“所以……郡主您是同意了?”
“我不是说了叫你去找潆洄商量吗?”
流洸一下子喜形于色,就差是要跳起来了。
“郡主您逛完了吗?其实这里有什么好逛的,您要是觉得平日里在府中闷得慌,大可以叫王爷带您去坊市看看,那不比这里热闹。走了这么久,您累了吗?渴了吗?这大太阳的,还是早点回去歇息一下吧。”
无语的看了流洸一眼,薛止语再次环顾目光所及之地,找了这么久的时间,看来她今日是真当再无缘得见高人了。
算了,不过是心血来潮,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
“那就回去吧。”
“唉!”脆声应道,流洸伸手扶住了薛止语的胳膊,“郡主您快点,不是,郡主您小心点,奴婢扶着您走。”
薛止语已然是不想要再说些什么了,只觉得她现今身边留下的这几个丫鬟,虽然说从结果方面而言,无疑是好用可心的,但平日里真让她给出一个评价的话,那也就只有四个字:光怪陆离。
当然,既是应允了要把飞絮交给流洸处理,薛止语就不会再反口,也根本没有反口的必要。
只是前一阵才刚刚送走了陶嬷嬷,现今再加上一个飞絮,薛止语原先所想的谷嬷嬷,却是不好动了。
好在于薛止语而言,谷嬷嬷这个人也并非无可忍受,这一次的事情尚可先敲打一番,只看她今后再会如何出事也就是了。
陆陆续续的忙了有小两个月的时间,薛止语才将自家爹爹给她的账册与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都了解了一遍。
其中再加上沈子谟那边给她提供的消息,有些事情薛止语倒是比薛家的男儿们更加了解,只是这些还不好告诉他们。
毕竟薛止语也是实在不知道该要如何跟他们解释,为何不过是出了一趟院门,自家女儿的胳膊肘就拐到不知哪里去了。
这间晌午,薛止语才刚歇下,却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哭声。
旁边正整理床帐的流沄忙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禀报道:“郡主,是三夫人身边红绸来了,说是三夫人惹了老夫人不快,被罚跪了两个半时辰,现今才回了院子,想要求您一瓶紫金疏络膏。”
薛止语一听,也是不准备再睡了,就着流沄的手坐起身来。
“只是罚跪就需要用到紫金疏络膏?算了,我也不是舍不得一瓶药,直接让流洸去取就是了。你先把红绸领下去,问问三嫂那边到底是怎么惹到了娘亲,再叫潆洄进来伺候我梳洗。”
流沄倒是心疼自家郡主,可也知道这件事情,既然那边都特意哭着过来了,也是不管不行,只好一一下去吩咐了,另又是自己拉着红绸离开。
若是可以的话,流沄简直恨不得迁怒得掐红绸几下,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
原倒是听别的府上总有什么妯娌之间、妻妾之间、婆媳之间的争斗,却不见换到勇成伯府时,这些人不管是要斗些个什么,偏偏总爱拉上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子掺和。
流沄简直都看不过去,放过孩子吧。
与此同时,站在薛止语闺房中的潆洄也是一个意思。
“郡主,现今时辰尚早,不如您还是睡一会儿吧。紫金活络膏是为疗伤圣药,便是断腿都能够治好,您既已经是送了药,也就不用再这般急着过去了。”
“潆洄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因着潆洄手上粗粝,即便是近日来已经加紧护养,但一般也是不敢碰那些个过于精细的物件,故而就又是带了个二等丫鬟进来一块伺候。
此时这个名叫意儿的丫鬟,便是公然叫板潆洄了。
“郡主自来和三夫人关系最是要好,现今三夫人都已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郡主着急过去看望也是必然的。更何况,郡主那般的疼爱四少爷,三夫人如今这个情况,四少爷还不知道该要多么担心呢。”
意儿本就是个颇会钻营的姑娘,当初刚进洛湘院的时候,才不过几岁的年纪,就已经懂得要多多往薛止语的面前露脸,为的就是等到流沄她们年纪大了之后,能够被提拔成一等丫鬟。
伯府里面每个人身边的丫鬟数量都有定例,意儿原也是打算慢慢的熬走流沄她们二人。
可谁承想,自家郡主根本不在乎那些。
出去一趟之后就带回来一个大丫鬟,结果回来没几天,又在街上捡了一个大丫鬟,若真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意儿简直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出头之日。
更何况,在意儿看来,那个叫做流洸的丫鬟,也就算了,长相虽然不能说是难看吧,但在这满院丫鬟里面也绝对是不出彩的那一个,外加上二十多岁的年纪,便是让她留在府里,总也没几年的时间。
而且那时候郡主人在外面,身边又只有流沄这一个大丫鬟,需要再来个人伺候,也是正常的。
可这个潆洄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她们眼睁睁见着郡主带回来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