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月口中的寒舍,实在是过分谦虚了。
苏晓晓以为他们要进土窑或山洞居住,毕竟凉城地处偏低之地,四周皆是荒凉落寞之感,但是跟着顾秋月进了凉城,却发现别有洞天。
北方宅子建成南方园林的样子,工序和耗费应该不在少数。
亭台楼阁,水乡渔船,丝竹雅乐,这分明就是一个浓缩版的江南,宛如世外桃源般。
随随便便的一块石头,上面都充斥这钱的味道。
凉城的人民都是这么有钱的吗?
而且,这个建造的工艺,说登峰造极也不为过。
顾秋月似是看出了苏晓晓的疑虑,解释道:“我家祖上开始在南方做生意,到爹爹这代,才清算了所有的产业,从南方迁徙到了北方,我们在凉城大兴土木,既是为了纾解乡情,也是为给凉城百姓做些贡献,后这些事被太后知晓,太后便赐了家父府尹之职。”
花钱买官嘛,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人家贡献在那摆着呢。
钱的事倒是解释清楚了,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顾家放弃了长久栖息之地,跑到了不熟悉的北方来。
不等苏晓晓问,顾秋月先开口道:“之所以迁徙到北方,全因祖上遗命。”
苏晓晓:“原来如此。”
这顾家的小姐好像能把她的心思看穿似得,苏晓晓都不好意问祖上遗命是什么了?
顾秋月:“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家祖上遗命是什么?”
苏晓晓:“……”
苏晓晓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是顾秋月知道她所思所想,而是在引导她的所思所想。
如何引导?很简单,说话说一半,听得人自然会去好奇没说的那半是什么?
其实不只是她,跟在后面的君莫北和姚斌,也有同样的好奇。
苏晓晓顺着顾秋月的话,问道:“所以顾小姐家祖上的遗命是什么?”
顾秋月停下步子,看看苏晓晓,目光又在君莫北和姚斌身上流转起来。
片刻,顾秋月道:“等候在此,等一个真命之人。”
苏晓晓:“何为真命之人。”
顾秋月微笑不语,苏晓晓默契的不追问,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君莫北和姚斌。
苏晓晓:“您觉得他们之中哪位更像是真命之人呢?”
顾秋月:“那要看他们谁愿意娶我了。”
这……也太豪放了,穿过来的苏晓晓也不好意当着人面问谁愿意娶她的问题。
君莫北鸡贼的抗了一下姚斌,姚斌毫无预警地被推到了两人面前。
苏晓晓:“他怎么样?”
顾秋月捂嘴偷笑,道:“还不错。”
姚斌感觉他好像被人卖掉了,但是被君莫北和苏晓晓的眼神威胁到,没有出声。
顾秋月在顾府准备了好酒好菜,款待三人。
酒席上欢声笑语,顾秋月喝了几杯,矜持的样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姚斌无情的蹂躏。
酒足饭饱,姚斌被顾秋月单独叫到了房间,苏晓晓和君莫北悄悄趴在墙角下听动静,猥琐至极。
就听到房间里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
苏晓晓:“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君莫北:“许是姚斌想玩些什么小情趣呢?”
苏晓晓:“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姚斌是被玩的那个。”
君莫北:“他又不吃亏。”
姚斌被拉进去的时候,天就蒙蒙亮了,这这么闹腾了一会,天已经完全亮了。
房门被打开,姚斌衣衫不整,泪眼朦胧,手腕和脖子上的红印触目惊心,仿佛遭到了天大的委屈。
蹲墙角的苏晓晓和君莫北呆呆得看着他。
君莫北想收回他那句姚斌不吃亏的话。
姚斌惊慌失措道:“出人命了。”
苏晓晓和君莫北蒙了,春宵一刻怎么突然就出人命了。
进门之前,姚斌一再强调:“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她突然就倒我身上了。”
房间里像被抢劫了,一片狼藉。
顾秋月仰面躺在床上,应该是被姚斌推开的。
看到顾秋月衣衫整齐,两人才相信,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晓晓把指头放在顾秋月的鼻下查探,没气了。
君莫北把脉探查,道:“没死,也是中毒,她中的是白日僵。”
苏晓晓:“何为白日僵?”
君莫北:“白天全身僵硬,如同死人,晚上又会恢复成活人。”
这个时空的毒都好别致的,苏晓晓这会又庆幸带了君莫北这个懂医术的上路,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晓晓:“我们出去看看。”
君莫北和姚斌点头。
夜间迷离美人荡,白日空空城萧瑟,凉城的作息不是人该有的。
连日来舟车劳顿,君莫北和姚斌哈欠连天,三人在街道游荡,两边的店家大门紧闭。
快走到城头,才听到人声,而且是男人的声音。
三人加快脚步,就见一群男人聚集在城门口。
城门大开,这些人分明想出去,却不知为何不敢出去,在城门口踱步,神情焦急。
大男人们,看到苏晓晓一个女人过去,像见到了恶修罗,吓得瑟瑟发抖,苏晓晓无语。
无奈,苏晓晓派出了手下两朵交际花去应对。
君莫北:“各位被怕,我与爱妻,家弟路经宝地,敢问各位为何驻足城门前?”
众人听说苏晓晓不是城里的女人,才稍微放了心。
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道:“各位有所不知,凉城被下了诅咒,我等虽着急出去,却畏惧诅咒,故而不敢上前。”
君莫北:“哦?昨夜我们遇到一位浑身血肉模糊的男子,这位男子可与诅咒有关。”
书生听闻,着急问道:“他怎么样?”
姚斌:“他死了。”
众人听闻那人死了,脸上皆浮现惊恐崩溃之色。
书生叹息道:“那赵二,不听劝阻,偏不信邪,出城必遭诅咒,他正是中了诅咒。”
苏晓晓上前,书生立马警惕后退,苏晓晓翻着白眼退回去。
君莫北:“府尹之女顾秋月说那人是得了瘟疫,你们却说是诅咒,这倒是让我不解了。”
苏晓晓突然觉得君莫北可以,问的问题就是她想问的。
他们总算是有点默契的。
“哪有瘟疫是传男不传女的。”
“而且只传染出城的人。”
“分明是那些女人们想困着我们,趁机对我们意图不轨。”
此起彼伏的声音,七嘴八舌的数落,城里的男人对城里的女人怨念颇深。
苏晓晓再次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他们三个走过的地方不少了,就凉城,女尊男卑的风潮格外妖娆。
这群男人,个个就像收了惊的小白兔一样,让人越看越想……蹂躏。
苏晓晓为她这个想法感到恶寒。
凉城里的男人有些共性的东西,读书人,皮相上乘,温文尔雅,手无寸铁,任人宰割……呃……
苏晓晓觉得他又想偏了。
君莫北:“诅咒之事,我等一无所知,兄台可否细细告知。”
书生听闻,讲诅咒的由来娓娓道来。
一切还要从三年前说起,青楼女子杜十娘被书生抛弃,怒沉百宝箱,当天夜里服毒自尽,死前留下遗书,立下诅咒,凉城变成了男子入得出不得的诅咒之地。
先有兰若寺,再有杜十娘,设局的人未免太不走心了吧。
君莫北:“为何各位见了女子这般害怕?”
姚斌立马扛了君莫北的胳膊,示意他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姚斌可是亲身感受过的人。
城门口的男人们,有口难言,神色娇羞,苏晓晓猜他们没少被压榨。
话套的差不多了,君莫北和其他人应付了几句,三人先行回到了顾府。
姚斌愤愤不平道:“这个诅咒明显就是想留住男人。”
苏晓晓表示同意,不只是男人,还是好看的男人,哈哈。
君莫北淡淡道:“白日僵的解毒方法十分复杂,会的人屈指可数,若城里的女人都中了此毒,留住男人就是无可奈何之举了。”
姚斌不解,问道:“为何留住男人是无可奈何之举。”
君莫北沉默,白皙的脸庞爬满了红晕,比顾秋月的羞涩模样更甚。
姚斌:“师兄你说话啊,你脸红什么,发烧了?”
苏晓晓若有所思,道:“你别告诉我男女之事可以解毒。”
君莫北点头,姚斌得知真相,不太白皙的脸也红彤彤的。
姚斌:“苏晓晓,你要点脸行不,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说这些事。”
苏晓晓:“……”
苏晓晓表示,她只是按照君莫北的反应,做出合理的推测而已。
总感觉,这次出门,更像是她一个汉子带两娇滴滴的小姑娘出门见世面。
但是,什么原因让整个凉城的女人都中毒了,又是什么让的方法可以控制男人出城就毒发呢?苏晓晓提出了她的疑惑。
君莫北:“控制毒发好办,这些人其实早已中毒,每天都在服用控毒的解药,一旦离城,便会很快毒发毙命,至于为什么城里的女人会中毒,就不得而知了。”
姚斌:“那为什么又要大费苦心的安排诅咒的说法。”
苏晓晓:“怪力乱神更能令人心生畏惧,而且老天作孽没人敢追责吧。”
君莫北和姚斌表示赞同。
苏晓晓拍了拍姚斌的肩膀,委以重任的眼神让姚斌心里毛毛的。
姚斌:“又干嘛?”
君莫北:“想知道为什么全城的女人会中毒,就靠你的美色了。”
姚斌:“不明白。”
苏晓晓:“今天晚上,陪好顾大小姐,什么都知晓了。”
姚斌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道:“别开玩笑了,她是我见过除你以外最彪悍的母老虎了,我还想多活两年的。”
苏晓晓活动活动手腕,道:“你确定你能做到吗?”
暴力威胁下,姚斌只得妥协,道:“我去还不行吗?”
君莫北摸摸姚斌的脑袋,道:“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