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知不知道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何欢一听这个话题来劲了。
“咳!”听她们这样讨论,朱珠被呛着了,粥被喷得到处都是。她不满地说:“怎么叫我扑倒他呢?我都撞成轻微脑震荡了,你们能不能尊重一点事实?”
“我在尊重事实啊。如果没有那个护栏,你真的会撞到人家怀里了。”秦文惠说。
“我当时都快要晕了,根本看不清楚前面有什么。唉你们是要当记者,会把人冤死的。”
“过程不重要的,我们只看结果。”秦文惠扬起嘴唇,贱贱地笑。
“哎小珠,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何欢把脖子伸过来,眼神十分期待。
朱珠只觉得乱七八糟的东西闹得她头疼。她挥挥勺子,不再说话,只埋头吃粥。
还没吃完,校医走进来,是个五十岁左右的阿姨。她手里拿着一个病历板,站在她的床边,开口问:“朱珠同学,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朱珠摇摇头:“没有。”
校医制止她:“你有轻微脑震荡,不能摇头。有没有眩晕感?”
“没有。”她不摇头了:“但我总是觉得累,浑身无力。”
校医阿姨笑笑:“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休息,我帮你开个病假条,军训先不参加了,我再给你开一天的药,明天需要过来打针。”说完,她撕下一张病假单递给朱珠。
幸福似乎来得有点突然啊!回去的路上,何欢和秦文惠各搂着她的一只胳膊,把她夹在中间。秦文惠拿着那张病假单对着校园昏暗的灯光看了又看,引得朱珠鄙视她:“这又不是百元大钞,至于让你这样看来看去的吗?”
“乖乖!”秦文惠亲亲那张假条:“它现在比百元大钞值钱!”
何欢则羡慕地说:“你真是因祸得福,摆脱了那个魔鬼教官。明天我也要撞操场的护栏。”
秦文惠取笑她:“撞护栏也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这方面你肯定不如小珠。小珠,你说是吧?”
“你俩够了哈!再说这件事情我生气了!”朱珠鼓着腮帮子说。
朱珠是第二天下午才去的医务室。值班医生还是昨天的那个阿姨,见她来了,让她到里间的治疗室挂水。她怕挂水的时间长太闷,还特意带了一本小说过来打发时间。
小说正看到上瘾处,外间一阵嘈杂,有个男声说:“我真没事。”
“有没有事,让医生看看不就完了吗?”是个女声。
不多会儿,治疗室有人进来,朱珠拿开书本,看见来人,忍不住笑了。他的两只鼻孔都塞着纸巾,纸巾被血染红了,前胸的衣服上也沾了几滴血。
听到她笑,他转过头看来,她像是做错事情那般心虚,赶紧拿小说挡住脸。
诸葛跃看不到她的脸,倒是看到了小说的封面,什么《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这书他听说过,是早几年比较热门的校园小说。在他的印象里,这类小说没什么深度,都是小女生才看的东西。
校医进来,扯掉他鼻子上的纸巾,拿手电筒照了照,胡婕在一旁焦急地问:“医生,他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啊?”
“不严重。只是入秋了,气候干躁,多吃水果多喝水就没事了。”
她这才放下心,拍拍他的肩膀:“诸葛跃,听到没有,医生让你多喝水。”
他无奈地说:“我都说没什么大碍了,你非得让我到医务室来。大惊小怪。”
“我关心你还是错啦?”
“你没错,你没错。我的错,我不跟你吵。”诸葛跃说。
胡婕气得蹬脚:“我走了,谁看管你的破事。”
全程把脸挡住的朱珠,在他们进来的这段时间,已经脑补了一个痴情女生倒追冷漠腹黑渣男的故事。
朱珠休了两天病假,再回到军训队伍时,军训行程已经过了一半。那个对她特别“照顾”的教官终于不再专门针对她,后半程日子过得还比较顺利。
军训汇操结束之后,教官要走了,告别场面上总是悲伤的。朱珠是个例外,因为之前有过不愉快的经历,她对这个教官没什么不舍的情愫。女生们做了一些手工小物件送给他,还没送完,接他们的车就来了。
临上车前,教官跑到她的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其实……其实,我是有点……喜欢你的。”
朱珠差点没惊掉眼球:“大哥,你是对喜欢这个词有什么误会吗?你看上去就是跟我有深仇大恨呐!”
他又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她苦笑:“你已经成功了,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没时间了,催他上车的喇叭声响起了。
军训结束之后,她的大学生活才算是真正开始。大一的功课不多,只有几门基础公共课。会计系学生有个特殊的教材——算盘,金属制的边框和梁杆,塑料制的算珠,晃一晃,便噼里啪啦一阵响。
领完教材回宿舍的路上,何欢手持算盘在空中乱挥一番,像电视剧里那些江湖儿女一样说:“从此以后我会苦练算盘神功,一统江湖!”
郭晓琳在旁边接上戏:“痴心妄想!”
“哪里来的狂徒?接我一招!”何欢举起算盘作势要劈下去,郭晓琳快速跑开。
朱珠和秦文惠并排走,她看着前方跑远的室友,带点不屑地口气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学这种老掉牙的东西。”
秦文惠反应没她这么大,缓缓地说:“也还是有点用的吧。你看银行柜台的工作人员,人家也还是人手一个。”
“可年轻的都不怎么用了,用计算器多方便。”
“它有它的实用价值。”
朱珠止声,她们没必要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