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还没跳过瘾,上课的钟声响起来,孩子们意犹未尽地走进教室。校长听到了钟声,对诸葛跃说:“这节课我教三年级的珠算,要不你帮我上课怎么样?”
诸葛跃眼前一亮:“可以么?”
“当然可以。学校缺老师,我只是代上这门课,论专业知识,你比我厉害多了。”校长笑着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别的不好说,这一点上他是绝对的不谦让。
“行,那你跟我到办公室拿教具。”
“好。”诸葛跃应下,同时又叫来顾俊:“我一会儿去给三年级的小朋友上珠算课,你把那两个人带去教室。”
顾俊心领神会,举起一个“OK“的手势。
给小学生上课,诸葛跃可谓是驾轻就熟了。从大一开始,他就在一些教育机构教小孩子珠算,两年下来已经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
他站到讲台上,双眼扫视座位,班上学生并不多,大概二十个,教室后面还空出一大截。顾俊已经带着朱珠她们坐在后面的位置上。于是他微微一笑,先向同学们介绍自己。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今天的珠算代课老师诸葛跃。珠算大家认为难不难呢?”
台下有人答难,有人答不难。
“算盘只是一种辅助计算工具,不是计算方法,因此只要我们学会了加减法,那么用珠算记数就很容易了。来,我们先来简单一点的。六加九等于多少?”
台下学生用稚嫩的声音喊出:“十五。”
“很好,那么十五我们在算盘上要怎么表现出来呢?”他循循善诱道。
“下五的珠子,把下档一珠去掉,再向十位进一。”有个学生积极地回答。
“很好!”诸葛跃竖起大拇指:“这位同学回答得很棒。”
“珠算口决大家都记得了吗?”他又问。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他看到这样的情形,笑着说:“我刚才说过了,算盘只是一种辅助的计算工具,不是复杂的算法。只要我们懂得了计算结果,那珠算口决会不会都不影响。再回到六加九这个题目,我们只要记得上档珠子代表五,下档每个珠子代表一,把五下来,把一去掉,再向左位进一,这样就可以得出正确的结果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拨动教学算盘。
台下学生纷纷在自己的算盘上做延伸练习。
朱珠坐在后座,听着他讲课,声音抑扬顿挫,有浓浓的书生气息。他今天还是穿着白衬衫,站在讲台上,深秋的太阳照进教室来,他在阳光里,比阳光更耀眼。要是把书里男主角的形象写成他的样子,会收获很多粉丝吧?
朱珠把头托在手掌上,此刻她不再细听他说什么,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下想着一些形容男子的成语,温润如玉,气质彬彬,清新逸俊,都不够用。
他讲完课,在黑板上写下三道简单的加法题,然后走到学生座位中,指导他们步骤,纠正他们的错误。声音是温柔的,耐心的。跟那个清冷,武断又不可一世的诸葛跃,好似两个人。
她心中无端地想起那句骄情的话:“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很久以后,她回忆起旧日的过往,她对诸葛跃的改观,大概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这一节课过得很快,同学们还沉浸在珠算课的乐趣里,下课的钟声敲响了。这节课结束后就是午饭时间,学校条件不好,诸葛跃早早交待过不在学校吃午饭。因此他下课后就去向校长辞行。
所有人都上了车,车子启动,老师和学生们在操场上目送他们离开。
车子开到河边,又要下车等渡船。秋季沿河两岸的植物叶子都黄了,水位下降,使得原本在水里的石头和沙子都露出水面来。不远处,一些高高的芦苇随风摇摆,芦苇花絮飘荡。这样的好天气,在入冬之后可能就没有了。
朱珠跟何欢说:“这儿的景很美,我还不想回去。”
何欢说:“我也想在这里玩一会儿,毕竟难得到这里一趟。”
于是她们一起跟顾俊说,先不回学校了,要在这儿玩。顾俊又去找诸葛跃说,诸葛跃也想留下来,但他是这次公益活动的负责人,首先要保证大家的安全。再一个,如果他不回去,胡婕势必也要留下,这事儿没办法向别人说。
他对顾俊说:“你跟柯以明留下陪她们吧,务必要保证安全。”
“是,保证完成任务。”
码头不远,有一片带着沙子的河难,四人向那里走去。朱珠和何欢脱了鞋,赤脚走在沙滩上。正午的阳光有些热,把脚放在河里泡,冰冰凉凉特别舒服。顾俊买的那一大袋零食派上了用场,拿来当午餐正合适。
柯以明吃着一包饼干,口齿不清地说:“顾俊真是有先见之明。”
这句话差点没把顾俊噎着,他情急之下被呛着了,好久才缓得过来:“这完全是巧合。本来只怕在路上堵着,师妹们饿了拿来垫垫肚子。”
何欢笑嘻嘻地看着他说:“师兄真是有心了。”
顾俊听着她这话,似乎话里有话,真担心她一不小心就说漏嘴。
朱珠吃着东西看向河面,风吹起一层又一层的波纹,空气里带着一股河腥味。她发自内心地说:“下次我们可以来这里露营,钓点鱼,燃一堆篝火,架一口锅,煮饭烤鱼,想想就觉得幸福。”
顾俊马上接话:“只要你想来,这周末就可以。”反正花的也不是他的钱。
何欢看一眼他,你这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会把人吓着的。
果然朱珠拒绝得很快:“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我最近手伤了,写稿速度严重下降,我得抓紧时间补稿。”
说完她又想起一件事情来:“顾师兄,上次诸葛跃给我买饭买药,我还没把钱给他呢。你帮我转交给他好不好?”
顾俊大手一挥:“诸葛跃平常抠得要死,难得他出手大方一次,你别把钱还给他了。”
柯以明不知所以,狐疑地问:“他平时不是挺大方的吗?”
换来顾俊一个恶狠狠地眼神,他不敢再说话,只埋头苦吃。
“可是我不想欠他的人情。”
“他的人情可以随便欠。我的人情就不行了,我比较爱计较。”顾俊找不到其他的理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这话让柯以明听着又是为之一震,但看到他那凶恶的眼神,他选择沉默。
就这样聊着天吃着东西,吃完了无聊到去打水漂比赛,太阳慢慢西逝,下午四点,他们不得不坐上渡船离开。天黑得早,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
下了渡船,只见诸葛跃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岸边。
四人人均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