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霜华腾云而上,从三源峰到厚土居不过跨了不到一半的浮黎山,也足足飞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厚土居,凭着一个半月前的记忆,找左边数第四个洞,结两颗鲜红果子的,韦霜华先是叫了一声,见没人答应,就想进去看看他在不在,一个飞身刚到洞边,就被一股奇风吹下来。
韦霜华心里惭愧,又高喊一声:“申长老在吗?”
“我在这儿,出去一会儿,刚回来你就要闯我洞府?”百毒从云端上下来,落在韦霜华身侧。
“霜华知错……”
“是你啊?”百毒没忘记这个那天拒收他小蛇的烈性女孩。
韦霜华忙行礼道:“当日弟子多有得罪,还请长老宽容……”
“呵,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开罪我?过个把月再来让我宽容?”
“我……”
“第一,我在这五百年了,第二,我这土洞每个都是一样的,都因常日浸侵,毒性有大有小,那****让你们进去的那个,是我正在里边炼药,给你们点了清净香才没事。要不我那几个小徒弟,也就让他们住里边了。第三,你该说说你来这儿……,还满身是伤,拿药的吧?”
“回长老,是拿药的,吕长老那儿绿色的药不多了,我们还差六瓶。”
“我给他挺多的呀,上次丁茄和六轴子各给了一百多份,足够你们用的,你说的绿瓶,就是六轴子。”
韦霜华坦白说:“我们今天领药,丁茄剩九瓶,六轴子剩十二瓶。”
申信一听这就笑了:“你们又听谁说的丁茄不好使?”
“吕长老……”
申信随手甩出一颗香丸丢进一个土洞里:“丁茄是治你们那些淤青红肿的,六轴子调配出来是帮你们恢复被那玩意儿打伤的,他故意拿不全出来,哼!一年多年的老东西,闭着眼都数的清。也罢,我这还有一些剩的,看到刚刚丢香丸的洞了吗?你进去拿吧。”
韦霜华摇摇头:“没注意……”
申信只能再给她指过去,告诉她:“就那个。白的绿的都拿点,总有用的。”
韦霜华看看百毒:“您不去吗?”
申信回说:“我还有事,这是路过!又救了你一次,以后记得还我!”
韦霜华拜别长老:“是,弟子不忘。”
又进洞拿了药,回行仪事的山峰。先是给南毅送了药,又去给厝笛送,不过厝笛倒是和卢叔杰在一起。
韦霜华敲了敲门:“厝笛在吗?我是韦霜华,我把药拿过来了——”
来开门的是卢叔杰,韦霜华问厝笛在吗,他轻咳一声,在。侧身让韦霜华进去。厝笛在床边坐着,韦霜华看着这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这会儿鼻青脸肿的像是涂错的胭脂似的,就觉得好笑,这一笑,倒是让她记起来自己的脸也是肿着的,麻木的疼,笑脸都扭曲了,厝笛看着也是忍不住笑了,于是也扭曲了,越疼越笑,一笑就疼。
还是卢叔杰过来提醒了韦霜华,她才停下来,坐到厝笛身边,说:“这有两瓶药,绿瓶治那小怪物的损伤,白瓶治擦伤冻伤,你……要不我帮你涂上吧?”
厝笛忙回绝她:“哦不用,叔杰可以帮我,你也有伤,别老想着别人,也得照顾自己。”
韦霜华转头看看卢叔杰,他应该是伤口开始疼了,额头微微冒汗,又想着俩人能相互有个依靠,也就放心回去了。
等到韦霜华走了,卢叔杰坐过来拿着药问厝笛:“你哪儿疼?我帮你涂药。”
厝笛苦笑:“哪儿都很疼。这样吧,我涂前边,你涂后边,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弄完好安生睡一觉。”
卢叔杰答应一声,厝笛褪下衣物,开始疗伤。每一处伤痕,卢叔杰自己也有,于是就更加小心的擦拭,怕弄疼了她。这在外人看来,应该是最温馨的场面了吧?
有一个问题,爱情该是什么样的,结论有很多,总之在这里,没有那么多冲动,没有那么多遮掩。看你不舒服,我也难受,看你不对我好,我也难受,我知道我心疼你,我就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
韦霜华确实回去的比较晚,角丹罗姒小小都在她们三个人的大屋子里,罗姒微笑地看着韦霜华过来:“我可能已经是个废人了,你救不了我了。”
韦霜华把药给角丹和苏云小,回应罗姒:“我还就舍得你废掉!你这伤的有点重,换成药浴吧,我施法,你自己飘起来。”
罗姒问:“你不是也有伤吗?怎么还运功?”
“没你严重,死不了,起来!”韦霜华用水球包裹住罗姒,缓缓加热,把药力轻揉进去……
经历一番折腾后,四人都处理完了伤口,苏云小趴在床上:“霜华,我明天不想去了,我觉得我该休息休息。”
韦霜华没理她,罗姒接下话:“夏侯代昌在行法事。”
苏云小依旧面无表情:“我可能舌头打结了,我想说下次去三源峰,我要去别处玩,不去那儿受罪了。”
角丹说:“舌头打结也能说话,不是还有腹语吗?今天主教就——,对了!今天主教告诉我说以后她就不会再过来了。”
罗姒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惊奇,只轻问一句,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时间主教会给我们说明白吧,反正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想想也对,罗姒躺下就睡了,韦霜华看着角丹苏云小:“你们俩?”
苏云小倒是先发制人:“啊,我身上好疼,走不动啊。”
角丹只好自己回去。
韦霜华凑在苏云小耳边悄悄说:“我知道你今天累了,折腾不了,要不就让你去对面了,才不留你!”
已近午时,金天院里,韦甫章还要去沥星宫一趟。
韦甫章直接进了偏殿,成化祖师就睡在那儿。
轻轻推了推:“祖师?”
成化翻个身看着韦甫章,眼睛毫无睡意。
韦甫章吸口气:“你都睡不着,躺什么?”
葛成化坐起来:“休息是天性,我都几百年没睡过了,想找回年轻的感觉。你这么晚来是什么事啊?”
韦甫章席地而坐:“唉,给他们准备东西,东找西找,找了一天。刚算弄完。”
葛成化问:“那就是可以启程了。”
“还有一件事,今天下午我看见夏侯代昌在那组织几个人玩游戏。”
成化摇摇头:“没印象。”
“我也没印象,后来去查典籍,才知道叫这个名儿,孟玉清的弟子。”
成化让他接着说。
“他们在玩儿捉迷藏,那孩子给他们划片场地,封了五识。”
成化抬起头:“封五识?且不说动也不能动,即便抓到人,也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韦甫章站起来:“我在场外看得清楚,他给个规矩,有两人相碰,一人若是伸手摸到另一人,伸手的给一个黄色标记,恢复腿上的知觉,被抓的给一个紫色标记,所有人都可以偶尔感应出他的位置,总之,抓个人就是黄色,被抓就是紫色,来来往往,标记也是增增减减,我大概就看懂这些。不过到最后也没恢复眼睛的知觉。”
韦甫章见祖师不是很明白,接着说:“后来我去查,发现他有这样一个绝活,十方星罗阵。”
成化摇摇头:“没听过。”
韦甫章将手一挥,变出些绿光文字:“这是明细。我私以为,去雷郊,和封五识没太大差别,此阵将大有用处。不过不是本院的人,他现在出现,还带着这么高的技术,应该是已经有雷郊和我们行动的消息了,要来插一脚。祖师,请允许我将他充军!”
葛成化沉思良久,才说:“你也知道,这玩意儿很了不起,怎么能就这样毁了他呢,带上去吧,难得有个一起干的事情,求和不求分,你不要意气用事。”
韦甫章又劝:“祖师,由着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岂不是我们委曲求全?”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成化抛开韦甫章,滑进一池温泉里泡着。
韦甫章问:“那要算上那小子?”
成化点点头:“如若他是有意为之,恐怕不算上,你们下不了山,到不了雷郊。你都这般不肯避让,师兄和那个鲁博的态度,可想而知。”
“那要和他们挑明了把人带过来?”
成化说:“推太极这种事还要我提醒你?”
于是第二天,苏云小很失望的被告知夏侯代昌不在,学法术也是十分的抵触,还好俩好朋友劝着,勉强完成了功课。
她的夏侯师兄一大早就赶往沥星宫,准备加入第一支去雷郊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