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这种场面也刺痛过她的眼。
沈少寺同宁蔓,她万般都没想过的两人,竟会纠缠到一起。而此时此刻,却是她一手促成,成了他们的好事。
风九歌往后退了一步,双眸中有几分呆滞,素手狠狠地捏住衣裳,捏进肉中才察觉到丝毫疼痛。
“小九,方才并非你所见的那样,我只是一时酒醉……”
“我对阿蔓却有情意,可不会没规没矩到对她无礼。小九,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
“并非情非所愿,而是情不自己。”
沈少寺同她说过的话回荡在耳畔,仿佛就在昨日,他一脸正色地看着自己,嘴中却说出这世间最为无情的话。
是了,她一直都不是他的心上人,自然也住不进他心中。
是她一直在妄想,一直在痴缠。
“呦,小歌儿,你竟一人躲在此处看这春闺!”就在她疲于脑中疼痛无法缓解时,洛七染来到了身边,隔着窗声音发得响亮。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心,这一开口便惊动了房内的二人。
沈少寺或许是毒素蔓延,有几分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被她送进去的宁蔓此刻也是衣衫半解,一副娇媚模样。
沈少寺或许不够清醒,可宁蔓此刻却是实打实地醒着。
可她却任由沈少寺对自己如此无礼。果然,她同沈少寺之间,已经到了这种交付彼此的地步了么。
“…小九?”沈少寺从未如此虚弱,一开口便已是喘气不止,凤眸半睁,半梦半醒间看到风九歌那张冷绝的脸,依旧清清冷冷,高高在上般俯视。
他只是开口唤了一句,却已经猜到此事是谁所为。
呵,他的小九,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精于算计,不惜对他下药,也要求得顾北彦万全。
洛七染此刻也是一知半解,但他向来爱惯了那些风月场上的事,也知晓此刻坏人好事并不是君子所为,可此刻风九歌在这,他爱看热闹的心性一下便上来。
的确是很出彩的一场戏码啊。
宁蔓也瞧见了风九歌,连同她身后的……男子。
虽然穿着女装,可看上去,实打实就是个男的。
她下意识往沈少寺怀中躲去,依着他整个身子开始发颤,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瞧向风九歌,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为什么?”沈少寺以为,或许风九歌对自己有气,她怨自己保下宁蔓,可他从未想过风九歌会有一日算计到他头上。
他一直以为他的小九,再不满也不会愈矩如此。
为什么?
风九歌只觉得好笑,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他还开口问为什么。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用了五倍的药量,你受不住的。”风九歌站的位置,身后便是苍茫夜色,月色暗淡,映衬着她身子清秀,冷绝超然。
果然,为了顾北彦,他的小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原就是他没有防备,以为只要忘了过往种种,他们便可一如既往地和睦下去,可他千算万算,算错了他的小九竟还会对顾北彦动心。
沈少寺此刻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直接冲上脑,他意识开始涣散,风九歌在他眼中的倒影开始重叠起来,他伸出手,摸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的确,他逃不过,势必要同宁蔓欢愉。
千算万算,他还是没算准风九歌的心狠。
以身试药,也只有她能够想得出来。
“小九,我不怨你。”半晌,沈少寺扯出一抹苍白笑容,落入风九歌眼底却格外刺眼。
不怨自己?
他有什么资格能怨自己。
这一切,这发生的种种,全都是他一己之见造成的。
风九歌不愿留下看他同宁蔓的‘好事’,提步便离开,一旁的洛七染刚要跟上,便被她一个眼神僵在了原地。
“你留下,验收成果。”冷冷的一句,再无情无义不过。
洛七染闻言,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愿做这采花贼,偷看人墙角也是不太好,可谁能管他看热闹呢。这一出戏码,他是看定了!
———
风九歌刚从沈少寺的屋内出来,便有一众余党上前。
果然,一时引开还是会招来怀疑。
“大胆贼人,胆敢夜袭,将命留下!”打头的几个厉声呵道。
好大的口气,要她的命?还不知道谁死谁活呢。
风九歌直接上前,连迈几步,从一人身边抽拿出一把利剑,直接封了打头人的咽喉,血不染剑。
先前是怕暴露身份,可此刻风九歌却没有后顾之忧,大开杀戒虽说残忍了些,可到底还是他们先送上门来的,那就怪不得她了!
“乒乓——”刀剑相接,摩挲发响,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论功夫,风九歌并不在沈少寺之下,只是她一向闲散惯了,也极少亲自动手,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会手软些。
剑似旋风舞动,轻易便取了几人性命。
风九歌一个翻身,腿横扫过地面,往后蹬去,直接将几人踢出几米——
“都给我上!”像是没料到风九歌会有如此身手,几个回合缠斗下来,那些人早已按捺不住性子,猛地一声开口。
人从四面八方提剑冲来。
风九歌刚躲过一记刀剑,转身便又来两人,直逼着她往后退。她眉峰一扫,将手中的剑扔向前,绣腿接连踢向打头的几人。
凌空跃起时,她抽过一人的长剑,长袖一挥,将早已准备的毒粉铺天盖地洒下。
司正的毒,她用得还算是得心应手。
许是听到打斗声,守在外头的余党纷纷提剑上山,风九歌就在转身之际,一人闪到自己面前,接下了余党劈下的一刀。
“门主。”那人替风九歌挡了一刀,偏头看向风九歌时,眸中带了几分难以言明的色彩。
是覃寺门中的人。
风九歌不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位置,一同对付那些上涌的余党。
不得不说,沈少寺在这安排了自己的人,倒是用得格外好。
“门主,你先走,这里有我守住。”
那人似乎是没分清此刻的形势,也不懂她为何同这些人动手。
“不用。”她还没懦弱到需要人保护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