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们一个没伺候好,日后可都是要杀头的罪名,他们也不仔细着点,偏就让洛樾笙给瞧见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太监想着心气,挎着手中的拂尘,就大摇大摆地朝外头走去,打算去兴师问罪了。
过往宠幸夏绾的时候,没少来过翊坤宫,也正是因为有他,这偌大宫殿都是人,可谓是好不风光。可如今呢,倒是落了个人走茶凉的名头,若是算算日子,他还当真已经许久未曾过来瞧过夏绾一眼了,就像是不管她的生死一样,将她丢在一旁,弃之不顾。
可洛樾笙知道,他到底是不会弃之不顾的,夏绾腹中还有孩儿,就注定了他们这辈子割舍不断,他来看夏绾,是迟早的事儿。
身边的宫人并不多,而见到了洛樾笙,侯在夏绾身边的婢女,却是行了大礼。
“参见陛下。”
若是洛樾笙此番不来,这翊坤宫倒真要成了座废弃的宫殿,就尽着让一国皇后住着了,平白让旁人看了笑话,还让夏绾受尽了委屈。
此番的夏绾,倒像是在午睡,她靠在美人榻上,腹部隆起得格外明显,让洛樾笙都无法忽视。
那里有着他们的孩儿,是融合了他和夏绾的骨血而成的,是日后的楚洛君王……
不知为何,洛樾笙竟然想到了李凉凉,总觉得,若是此番大腹便便的人是李凉凉,那该又有多好。他并非是逼李凉凉有孕,也是知道,依照李凉凉如今的身子骨,能够平安活下来就已然是不容易了,更别提生子的事儿了。
她那副身子,注定这辈子都要不了孩子,他和李凉凉就算是再相爱,怕是也难以拥有属于自己的骨肉了,还当真是件遗憾的事儿啊。
而此番,洛樾笙见夏绾,眼底神情复杂,而婢女,却是轻轻推了推夏绾。
不过是小憩罢了,到底还未真正入睡,夏绾也是听到了方才太监在殿外大喊的那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洛樾笙罢了。看她现下这副不死不活,不人不鬼的模样,想必洛樾笙都认不出了罢。
多么狼狈啊,想她堂堂一国皇后,竟然沦落至此,平白让洛樾笙看了笑话。夏绾此前是最注重自己形象的,走到哪里必然是风光一片,可是现下的她,同过往相比已然是天差地别,没法相提并论的了。
她不知道,洛樾笙能否有一日心血来潮过来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她就这样等啊等,等啊等的,到底还是将洛樾笙给等到了,只是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还真是不甘心啊。
李凉凉在洛樾笙跟前时,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而反倒是到了她这里,却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若非是皇后的名头冠在她头上,夏绾都怕是忘了,她竟还是一国皇后,竟还能做出这些事情。
“下去罢。”这句话,是夏绾吩咐身边婢女说的,既然洛樾笙来了,那她也该同他好好说一番真心话了。而这些话,旁人却是听不得的。
婢女领命,退了下去。
如今陛下肯来翊坤宫,就说明陛下没有放下过自家娘娘,他们之间到底还是有破镜重圆的一天的,婢女一直坚信,想来过往的洛樾笙同夏绾如何恩爱,现下就该有多么的割舍不了,这份情谊如何能够轻易说放开就放开呢。
只要自家娘娘上心,只要重新夺回了权力,就能够将清妃那个小贱人踩在脚底下,就能够一雪前耻,不让旁人看轻她们。
洛樾笙如今能够来这里,夏绾知道,并非是他自愿的。
只是啊,她素来骄傲的性子,却是从不想承认,自己是受了旁人的恩惠才让洛樾笙过来瞧瞧病危的自己,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格外苟延残喘惨不忍睹罢。
朝中大臣会向洛樾笙施压,而李凉凉,那个女子嘴上说着替洛樾笙好,可心底又何曾有过洛樾笙。
她待洛樾笙当真是真心实意的么,夏绾不信,这世上还能有比她更爱洛樾笙的女子,李凉凉不会,也不可能成为那个女子。
夏绾一贯心高气傲,从不愿意承认同李凉凉的这番争斗,是她输了,可是如今,她却是不得不承认。
洛樾笙能够来翊坤宫,已然是给了她很大的面子了,先前李凉凉来过,没有奚落自己,而今洛樾笙来了,她也是没什么遗憾的了。
同洛樾笙夫妻数年,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归是付出了的,她就不后悔。
夏绾如今全身疲惫,兴许是有孕之人就是极为容易浑身无力,她这些时日从未有过睡好的时候,精神不济,这面色自然看着就难看了,不过被困在这宫中,要有什么好看的面色作甚,她不去见旁人,只要安安分分地生下孩儿便好了。
如今见到洛樾笙,倒是她不顾体统了。
“陛下今日前来,是想要臣妾说什么呢。”洛樾笙不是会被那些朝臣要挟到的人,夏绾猜,他此番会到自己宫中,兴许是听了李凉凉的‘劝告’罢,她到底还是皇后,若是李凉凉做得太狠,这在后宫可是犯不着的事儿,李凉凉无需拿自己的前途在这上头开玩笑,让洛樾笙过来见她一眼,也笃定了洛樾笙不会恢复自己的名分,李凉凉这手如意算盘,却是打得格外响亮啊。
夏绾如今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她的确是病得太久了,也因为怀孕而气血亏损得太多,就算是喝了再多的药膳,对她来说也无济于事,这心结出在心上,却不是在身上,就算是喝了这么多的药又有何用么,总归是治标不治本的。
既然洛樾笙来了,就同他说清楚罢,也省得夏绾觉得自己太过做作,虽说她从未觉得,在这段感情中她没有一日是不在做作的。先前是仗着洛樾笙的宠爱,才觉得目中无人,可如今连这份恩宠都被旁人夺了去,那她还剩下什么呢。连争一争斗一斗的资本都失去了,夏绾可谓是一塌涂地,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