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风书屿性子是如何好,对洛樾笙又是如何的效忠。只是啊,再忠心之人,一旦帝王起了疑心,被斩杀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风书屿是被逼急了,这犬类被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呢。
是故,夏桉年看向风书屿的目光,带了几分高深莫测的笑意,隐隐约约,让人看了格外不舒服。
自古高手过招,便是招招致命,更是极戳软肋,让人不得不认输。而夏桉年与风书屿的一场角逐,却是尚未硝烟的战役,俨然已经拉开帷幕,只是在场众人,除了风九歌几人外,都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这新来的大人,似乎同郡守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里头。
这不是好好地正说着招标一事么,怎地这会儿便又跑到谈论天下四方了,这话题转换得可谓是清新脱俗。
郡守发话,这台上的青衣白首也不敢再造次,他将目光落到夏桉年身上,而夏桉年,刚巧偏转过身,同那人对视一眼,随后嘴角咧开,坐在了空着的交椅上。
而这一番动作,确实没逃过风九歌的眼。
她知道见到夏桉年定然是没有好事,只是不知道,夏桉年来了郭郡不说,这看上去他竟然还同这里人的关系不错,若说他同那位青衣白首没什么关系,风九歌却是不信的。
夏桉年是如何狡猾圆透之人,死人尚且能被他一口流利话语给说活,更何况是如今这番境地呢。
他来招标,定然不是看中了这依附在上头的权势,而恰恰是因为得知了,风书屿是新任郡守,又或者是,便是跟着自己一路,到了这郭郡的!
想法一出来,风九歌也险些被自个人吓了一跳,并非是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事实极有可能便是如此。夏氏一族同郭郡没什么往来,而在城北,除了笙皇的精锐与粮仓,檀王的势力盘踞之外,再也找不出另一派势力。
郭郡对外界又格外封闭,若非是同里头之人有关系的,是极难进出郭郡的。
可夏桉年便是如此地无关,却是进了郭郡,还出现在了这里。他并非是初来乍到,铁定是来了郭郡几日,只是他隐匿在暗处,让他们一时无法觉察到便是了。
顾北彦虽交代了临止去探查郭郡四处,可到底隐匿在郭郡边角的势力无法探知,临止也会有一时失手的时候。若是夏桉年一早便猜到会有这么一日,也定然是躲得严严实实,不让旁人知晓才是。
逃得过临止的监察,终于在招标这一日露面,夏桉年的司马昭之心,便是路人皆知了。
“既然这位大人来了,那么招标正式开始,首先公布投标之人……”就在白面书生一句话宣告招标开始,底下人便呈上了笔墨纸砚,这一张张白纸上头,却是详细记载了此次参与投标的人,也是划分了他们所归属的党派。
夏桉年的出现,将原先的场景打乱,而众人此刻也是一心扑在了这投标之上,也无人再敢质疑这青衣白首的身份,只顾着自个儿听这投标之人的名目了。
“一等得标,来自京城夏府的夏大人,便是此番我手指的那位。”青衣白首慢慢念出白纸上的名字,而到了念夏桉年时,语气却是放缓了不少,格外恭敬地道出。
对夏桉年如此恭敬,还说同夏桉年没有丝毫关系么。
她一早便说,这等小厮能够登台,不过是背后有人撑腰,再说那人自己的身份也定然不一般。只是她惯没想到,这人竟是夏桉年,他在京城中说是颇受人爱戴,只是此番到了郭郡,却也是依旧改不了他一身张狂的样子。
果然,夏氏中人都是这般旁若无人,以为全天下人便都该匍匐在他们身下,对他们俯首称臣,还真是一群洛樾笙的走狗,对他倒是忠心得很啊。
风九歌冷笑着,没有留意到,身旁男子瞧自己的目光,变幻多次,却是没有同她开口。
方才夏桉年一出现,便有人想问他的身份,只是碍于夏桉年的气场太过于凌厉,一时他们也是惧怕夏桉年,这才没有开口。而当青衣白首念出夏桉年名讳时,他们才如梦初醒。
他们自是知道,这得标第一人来自京城,是个身份极为矜贵的大人,却也是没想到,这位大人这般年轻英俊,同郡守相比,同他对座的男子相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这郭郡真是人才荟萃之地,这一个两个都这般便罢了,此番倒是让他们目不暇接。
夏桉年作为首个得标之人,凭借的是夏氏的财力,更多的人 趋之若鹜,是笃定夏桉年能够得标,到时候他们便能分得一杯羹,只是他们却忘却了,夏桉年本就是不好招惹的人,若非是他应允,他们连半分碰触的资格都没有,还想着什么能够捞取些油水,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而夏桉年,对着白面书生的引荐,却是半分欣喜之感都没表露,只是面上突地扬起一抹笑意,不着边际,让人看不出喜怒。
有时候,夏桉年变化太过的性子,也是让风九歌摸不清的。
她自认看人极准,可是对夏桉年,她却是丝毫看不透。兴许是她这些时日都在忙着其他事,也是在这方面松懈了些,一时没看透夏桉年实属正常,可若是一直都看不透,这便已然是极为怖惧的事了。
夏桉年是人,并非是神,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看透的么。
若非是夏桉年掩饰得极好,便是他压根便是此番模样,可是自从遇上夏桉年,风九歌身边便接二连三地出事,风书屿出事后,君玦再次因她出事,而先前,在寺院治病时,夏桉年突然出现,险些又因为她而引起他与顾北彦的争斗。
若是换做旁人,或许会觉得这是巧合,或许是命数注定,可是风九歌从不信命,也不信鬼神一说,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是能够用巧合二字来讲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