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那会消失不见,是因何而不见的。”风书屿在边地丧命这一消息传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风氏身上,极少有人是关心,风书屿到底是如何死亡的。
若不是派了风书屿去,那么要死之人又会是何人,她不敢相信,也不敢置信,在那般艰苦的困境中,风书屿竟然活了下来。
边地发生的事儿,除了当事者自个儿,怕是无人知晓得详细。
风书屿如何逃过旁人暗算,又是如何隐姓埋名来了郭郡,这一切都格外值得人深思。
只是有一点不得不说,风书屿到底比过往成熟许多,他现下的运筹帷幄,都是建立在旁人措手不及,甚至是惊慌失措的时候。
如何出其不意,他便怎么来。比起过往的风书屿,此番的他显得格外理智,甚至可以说是,理智得过了头。
洛樾笙是在暗中设下了埋伏不错,只是依照风书屿的聪明才智,怎会中了洛樾笙的圈套,只是如若没有中洛樾笙的圈套,那么笙皇又如何肯定,说是风书屿丧命在了边地。
这一切好似说不通,她不信什么巧合,只相信事在人为。
过去洛樾笙可以算计风初瑾,也可以故技重施算计风书屿,夏桉年回京并非偶然,甚至无人知晓他具体回来的时日,如若没有精心安排,若非一早便做了打算,岂会进行得这般容易。
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这个始作俑者,正是洛樾笙。
风书屿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风九歌问的这般直白,都让他一时接不上话,该如何应对了。
不错,对风九歌来说,现下的这个问题,却是她最该问的。
他消失了这么许久,兜兜转转还是回了楚洛。可若是他一早便知道自己还活着,该是一早便回来,也不会错过风氏家主的丧礼,成了不孝子女。
只是这其中,有太多的情非得已,甚至,这其中还牵连了风九歌。
风书屿心疼风九歌凭借一己之力承担了这般许多,便是太过心疼风九歌,才会不想让她知晓这般许多,不想她自责不已。
他坠崖之前,最后一人是沈少寺。
若说这是一场洛樾笙为了取他性命而设下的局,那么沈少寺便是那将局面拉开,扯成一团嘈乱之人。
他一早便看出,沈少寺不是省油的灯,只是没想到,他这一条猛虎,竟是一早便埋伏在风九歌身边的。
留一个随时能带给自个儿危险的人在身边,他心疼风九歌,不想让她知晓太多。只是见风九歌一双眸子尽数盯着自个儿,他却是半分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该如何格外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对风九歌解释这前因后果。
解释他,是受了沈少寺的埋伏,才中剑坠崖,更甚至是因为他,沈安歌才暴露了身份,为了救他一同落入悬崖。
对他来说尚且说这些话都格外残忍,那么,对风九歌又何尝不是呢。
“阿九,有些事,你还是莫要知道的为好。”他并非是想要隐瞒,只是有些事,还是放在心中,一辈子不让风九歌知晓的为好。
她知道了,最大的可能便是陷入自责,周而复始,君玦的死已然成了风九歌永久的痛,他不愿,再让这些事发生。
对风九歌来说,不知道永远比知道得清楚重要许多。
若是风九歌知晓了所有事,他不敢想象,她会变成何种样子。是否还会像先前那般封闭自己。
他的阿九,是值得世间最好的,是应该活得一身轻松毫无束缚的,不该被旁人所困,被愧疚埋没。
风书屿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饶是风九歌太想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此番对着他的脸,却是半分疑惑都问不出口了。
她一早便是知道的,风书屿定然经历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儿。
便是那些事,才将风书屿磨炼成了现下这副样子。
她不怨风书屿变化得太快,让人觉得陌生。都是无可奈何,如若他要想活着,除了改变,不然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亡。
已然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风书屿比旁人看得更通透些。
他知道,在面对实时处理,应该如何做。
只是风书屿不愿告诉她许多,总归得告诉她,他活下来后遇上什么,又或者是做了些什么。再不然,他来了郭郡,想要成为郭郡郡守也好。
起码,得让她知道些他的过往,至少也比现下她对此一概不知的要好罢。
“阿九,我负了一人。”终于,在风九歌的目光,风书屿终究道出了这么一句。
这是风九歌从未见过的风书屿该有的模样。
他这一生,向来便该是高高在上,他坐着大将军的位置,享受世间众人的跪拜,成为至高无上的那人。
可是风书屿到底也是人,但凡是人,便是逃脱不了情爱。
他会陷入情爱,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风九歌一早便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一旦经历了,碰触了,便是一辈子的事儿。
风书屿这辈子最大的悔,便是放开了沈安歌的手,而后每当回想起时,便会觉得格外自责。
那般美好的一个女子,却因为他而殒命,红颜薄命,来形容沈安歌再贴切不过。只是人死不能复生,风书屿就算是再悔恨,可是沈安歌都死了好些时候了,他再次露出这副模样,莫非……
“她为了救我,坠入悬崖……”到底,风书屿静静地阐述了前后经过。
其实连他自个儿都没想过,有一日他竟然还会这般清楚,甚至是平静地说起他与沈安歌的过往。
沈安歌是傻不错,也是因为救他,她才会接二连三地失了性命。
沈安歌不欠他什么,甚至说起来还是他先招惹的她,可是到最后,竟还是沈安歌为他付出了许多。风书屿这半生都是为了旁人而活,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还会因为一个人而牵挂终身。
可是现下他明白了,沈安歌不是他的劫,是他,是他毁了沈安歌,让她成了那副模样。
沈安歌什么都不用做,便已然占据了他满心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