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孽根埋得也是深了些,君玦这厮好似爱她正爱在兴头上。这可如何是好,她从不知晓如何拒绝一段情,或许这种事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做。
风九歌起初从未想过,自己对君玦除了利用,再无旁的感情。可君玦这厮今日又是哪儿抽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需要我感激涕零么?”风九歌冷冷地看向他,即便两人距离再近,即便君玦眼底盛满柔情,她还是一无所动。
或许不是心无波澜,而是这颗心早已交付给了旁人,又被狠狠伤过,她并没有因为君玦的话而感到半分欣喜。
君玦像是早有预料,自嘲地笑笑,那张再妖治魅惑不过的唇弯出一抹难堪的弧度。
“兴许你并不在意,只是这份情是真的,这颗心也是真的。”他并非不知晓风九歌之前处于何种境地,她会是这样的性情君玦并不觉得奇怪。
起初他或许对风九歌并无他想,只是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所认为的无意,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在风九歌救下自己的那一日,他就对这个女子种下了情思。
他一个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就偏偏对风九歌着了魔,连他自个儿都并不信,这会是他会表现出的神情,会揣着小心翼翼,就为了更靠近风九歌一点。
“王主莫非忘了,如今的天下并不太平,谈论儿女情长是否言之过早?”她以为,寻常男子为情所困便也就罢了,可君玦是做大事的人,却也在这处栽了跟头。
他们并非不可谈情说爱,只是如今的局势,容不得他们稍有松懈。君玦不担心西域使节,是因为他早有打算,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该找上自己,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覃门主,本少主说过,江山美人都要有。如今本少主心仪你,这江山要收入囊中,你也要伴在本少主侧旁。”
风九歌并未听进君玦此言,而是在他没有察觉时,一掌打在他的胸口,挣开了君玦的桎梏。
男子似没想过风九歌会如此做,被一掌打得措手不及,而风九歌方才那一掌,也没有下多少力,可君玦却蓦然唇内隐血。
她瞳仁一窒,目光看向他捂住胸口那处,带着不敢置信。
“你受伤了?”君玦这厮方才接近她,风九歌竟然没有察觉他竟身上有伤。
她不过用了一成功力,君玦便隐出了血,可想而知这伤势该有多严重。
许是疼,君玦的脸色瞬时煞白,只是在看到风九歌的神情,估摸着是紧张他时,君玦轻扯嘴角,微微上扬。
“不疼,只要你在本少主身边,一切便都无所谓。”
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打趣,风九歌只是白了他一眼后,随后朝车外的下属道,“脚程快些。”
君玦这伤看上去格外严重,他武功不错,怎地会被伤到如此。要说世上能有几人将他伤到这种程度,风九歌下意识便想到了……
美眸蓦地闪过一丝杀意,她从未想过,他会心狠如此。
“你先不要说话。”彼时的风九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头一次意识到君玦这人疯狂起来是有多么可怕。
如若方才自己下手再重一些,他便不是呕血如此简单了。连命都可以不要,还要同自己说那些肺腑之言,真当自己是在交代遗言么。如果他不傻,那么世人都是绝顶聪明。
风九歌见君玦捂着胸口位置,估摸着伤势便在那。君玦这厮最好看之处便是他的唇,可如今薄唇血色退去,苍白无力地微张,血迹从他嘴角隐出,莫名有几分曼陀罗的妖治。
即便是君玦封了自己的武功,被沈少寺困在地牢中,他都没有这般狼狈过。风九歌不是怕君玦会死在这儿,而是在意他临死前说的话。
很多事她都尚不可知,君玦这条命还不能丢。
彼时的风九歌也只能如此宽慰自己,秀气的眉头紧拧。外头的车夫明显加快了脚程,她却无比希望此刻陌楠便出现在面前。
陌楠是西域之人,定然会救君玦。如若他不救,便算是自己又欠了他一个情。左右她都应允陌楠一个条件,只要是能救回君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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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书屿高烧数日,病情稍稍好转,这日也从昏迷中苏醒。
入眼是干净的楼板,有几分迷迷糊糊,他再睁开眼时,才将自己所处之地瞧了个大半。
看来他与那人的谋算成了,不然自己也不会躺在此处。
只是这道道鞭子落在身上,他连动身都有些许困难,翻转身子更是不可能。风书屿只能躺在榻上,他能判断,自己此刻是在安全之地。
看来那人所言不错,白衣女子的确对他有旁的想法。只是一个姑娘家能对他有什么想法,除了男女之情,风书屿也想不到其他。
他不去细想那名女子,眼前不自觉地浮现沈安歌的面庞。
早已失去的人,再想起也于事无补。他欠沈安歌的,终究还是太多。
风书屿并不能确定自己此刻在何处,只是自他意识恢复时,虽听得不是很清楚,可屋外似乎有人在交谈,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依旧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少主可是将檀王等人抓获了?”
“檀王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原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檀王等人踏入寨中便再无活着出去的可能,可谁料最后还是被他给逃了。这其中必然有人给檀王通风报信……”
“少主昨日特意赶早了回来,是料定檀王会在那时进攻,说来也是失算,那群西域人竟然也跑了。”
屋外人在窃窃私语,风书屿却理出了些许头绪。
顾北彦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救援,还是私自带兵而来。
经过边地一事,风书屿算是看清楚,洛樾笙对他们风氏,并非不信任。而是他的心腹大患始终是顾北彦,只要檀王得势,身边可用之人增多,笙皇便会感到危机,才会这般快地下手打压风氏。
如若不是那名女子,他怕是早已中了夏桉年的埋伏,死在大漠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