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顾北彦,风九歌这才有了些精神,从外接过,便拆了开。
算起来顾北彦至城北也有些一日了,不知道他在那处可是安好。只是风九歌没想过,即便只是两日行程,顾北彦还是传了信件给自己。
失笑之余心中却莫名有几分暖意。
信件如常平淡,没什么特别的事,头尾都三番提起勿念。
这厮莫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她会念着他么,莫名就是很想同她玩笑罢了。确认顾北彦平安,风九歌也算是放心了。她总觉得此行会出些什么幺蛾子,现下看来原是她想多了。
“走罢,回府。”她同车外的子衿道。
子衿默了一刻,随后问道,“回风府还是回檀王府?”
风九歌刚磕上的眸子再次睁开,有几分莫名,她回王府作甚,敢情顾北彦也没在府中,她一个人也很无趣啊。不过等她再细细想过一番,去王府问问管家,他是府中管事的,定也知晓王府内的一切细支详尽,她可不信檀王如此运筹帷幄之人,会没几家商铺开在京城。
正好她要开商铺,便去问问顾北彦有甚收入不菲的商铺,再决定作甚买卖。
“小姐?”半天没得到风九歌的回答,子衿也不敢轻易抉择,只好再唤了声车内的女子。
“先回风府。”她淡淡开口。
昨日她又是从檀王府回来,今日又不见人影的话,怕是她那位以权势为重的爹爹会认为她已偏心顾北彦,此下怕是恨铁不成钢了罢。
马车悠悠转转到了风府,风九歌听到车外子衿叫唤,这才小憩醒了一番。
下车后,风九歌抬眼望向昨日还一派奢华的府邸,昨日之景历历在目。
想必温氏这会还是高兴得喜不自胜罢,有女儿如此,还得了当殿的恩宠。即便昨日她同君玦在宫中溜达了好几圈,也耐着性子没去打扰洛樾笙同风初瑾燕好。
只是她没想过的是,昨夜的洛樾笙竟歇在了李凉凉处。不然今日的她铁定是要去‘恭喜’一番的。
昨日风府宴请的宾客不少,算是给足了风氏家主面子,也成了温氏的心愿。
风九歌本就犯困,刚入府想回白沙洲先补眠,却被一道声响叫住脚步。她漫不经心地偏过脸去,只见容羽站在阆苑口,朝她微微致意。
他为何还没走?
看到容羽,风九歌的睡意也醒了大半。她不着边际地瞥了眼子衿,只见她低着眉,没有什么异样。
昨日她让子衿去查探容羽底细,见她今日这般模样,便知道容羽的资历定是如她所料。也没甚在意。
可到底是自家舅父,即便姓氏不同,风九歌还是转过身,对他问候了一句,“容大人。”
容羽本是要打道回府,碰巧才遇上了从外而来的风九歌,见她风尘仆仆一脸倦色,便打算同她招呼一番再走,可风九歌此番眉目极淡,似乎并不上心。
对他也格外疏离,即便容羽知晓,这定是风九歌一贯的性子,只是他还是错愕于风九歌这般不动如山的淡漠与清冷,如他心中的女子一般,如那些过往种种一般。
一样的冷清绝情。
“我算是你舅父,也不必那般拘礼,直接唤我舅父便好。若你还是觉得不妥,不如直接唤我名讳。”
到底是长辈,风九歌也不会真地直呼其名,不免失了规矩。可听容羽这语气,倒像是自己太过见外,也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领会。
容羽似还有话同她讲,可见风九歌秀气的眉头间隐隐绕上了分不耐,便打住了嘴。
“那,那你早些休息罢。”容羽忽地朝她开口。
他是如何看出自己昨夜一夜未眠的?风九歌凝了会神,随后又叹自己愚笨,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么,她这张脸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模样,容羽又是观察细致入微的人,自然就知道了。
风九歌淡漠颔首,随后便朝白沙洲的方向走去。
容羽一人孤身立在那处,却是慢慢掀唇启口,“你同她长得极像……”后边的话尽数被他咽入腹中。也只有他一人知道,每当看着风九歌时,他都会失神许久,久到无法自拔,久到那些过往连篇而过,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翻滚而出。
笙皇昨日大喜,下令开国库赈灾边疆百姓,一时朝野上下皆是赞扬一片,那些官员连声称贺。可也只有风九歌知道,洛樾笙失了城北粮仓,如此损失足以他好些时候将养不起那些精锐骑兵。
即便是将兵权分成好几部分,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捏在洛樾笙手中。
他心思算计,权谋极深。便是同自己的手足都可以反目,更不用说是那些外姓之人。风书屿被封为镇国大将军,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风九歌了解过,除了容羽因年事已高武艺衰退为由卸下原本大将军一职,如今的他在京城中还是颇有权势。风书屿算是新出的大将军,接替了容羽的官职,而除了顾北彦在军中有自己的势力外,还有一人,便是洛七染那日提起的夏相之子,夏桉年。
风九歌并不清楚夏府之事,自然对这个将军没有印象,也谈不上有什么不满。只是此人是夏绾的胞弟,是夏葵的胞兄,这脾气心性自然是同她们一路的。
夏绾和夏葵尚且难以对付,恐怕这个夏桉年也不是什么善茬。
索性如今的夏桉年依旧在边疆镇守,尚未有传旨回京的消息。风九歌也没有多担心,只是眼下容羽的事比较惹她疑窦。
容羽虽说是宁国覆灭后才投向楚洛为将,可到底还是同宁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洛樾笙能够重用容羽,想必也是知晓他的背景,只是如此一位将军,竟然会在最后归顺楚洛,这一点委实让她摸不清。
便同司正是西域派来埋伏在楚洛的眼线一样,明面上替西域办事,可背地里又与洛樾笙勾结。这样相像的经历,倒是让风九歌一时有些难以对付。
君玦那厮不同她说实话便罢,如今又来了个容羽,她才刚想出该如何对付洛樾笙的计划,转眼又头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