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事务时，便不知不觉剃去了如此多的脆皮烧鹅，见风九歌拿着一汪大眼看自己，他面色露出几分不自然。
“如若九九所言是真，那么我们也该早做准备了。”顾北彦别开眼，很不自然地同洛七染搭上话。
被忽视的风九歌面上一僵，却是不动声色地将袖口中的手慢慢握紧。
她没想过不告诉顾北彦君玦的事，也并非是不信任他，只是眼下时局未定，她不能让顾北彦只身犯险。顾北彦方才的不自然她全都看在眼底，心底有分愧疚，却想着何时找个好时机同顾北彦全盘托出。
“的确，可不能让洛樾笙占了先机。不然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洛七染指得自然是昨夜放火烧了城北粮仓一事。
他们先发制人，断了洛樾笙的半翼。眼下他又尚未得知西域将派使者来访楚洛，只是知晓西域尚有异心，为今之计，便是敌不动我动，深谋远虑实为上策。
不然他们此番火烧粮仓却是白费了力气。
借那些朝中老臣之力绊住洛樾笙一时，却不能绊住他一世。迟早还会卷土重来，不过是丢了一个粮仓，依洛樾笙在楚洛分布的势力，怕是很快便有新的粮仓顶上了。
只是太过可惜，没将那些养着的精兵一同折损了一半，这种反击委实太轻了些。
风九歌此番却是想着，君玦说的出使西域，这行程由头都说得合情合理，只是他们意欲何为还尚待查之，她还是不能轻举妄动才是。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让李凉凉入宫，替她传递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西域蠢蠢欲动，欲行不轨。洛樾笙实为高深，不可窥探。
都是朝堂中波诡云谲之人，还是不能够小看的。
“当日得以从江淮沈府逃脱，还真靠了宁德诸位将领。我们也是该好好犒赏他们一番，你说呢，檀王。”
风九歌闻言却是错愕。这宁德守军不是洛樾笙党羽下的么，什么时候成为他们的了。
“你收买了宁德将领？”她有几分不明所以地朝顾北彦看去，美眸中尽是不解。
她现下才发现，自己对顾北彦的事还是了解太少。她从未参与过他的复仇大业，也从未替他细细想过，如今看来，自己倒也还是很失职的一个王妃啊。
“不是收买。”瞧着面前女子一脸错愕，随后眼底又带了几分不满意图。顾北彦一时的不悦顷刻消散，他捏了捏风九歌软软的小手，有些啼笑皆非。
他家的九九都想到哪里去了。
还真以为是她所想的收买么？那她也太小看自己的夫君了。
“小歌儿，说您聪明倒也真是聪明，可这小脑瓜子一时转不过来却又是令人不敢恭维了。”洛七染毫不留情地戳刀。
风九歌直接赏了他一个犀利白眼。
让他说教？
“宁德守将本就是我们的人，只是站在了洛樾笙那派，背地却是为我们做事的。”
顾北彦一言，这才解了风九歌积压在心的疑惑。
也是，她那日还想着。虽说檀王是朝中重臣，受笙皇重用，可此番却是生死存亡的关头，若是宁德守将依了洛樾笙的命令而不对他们施以援手，那日他们在沈府怕也是难逃一死。
本以为宁德守将是顾着洛樾笙的面子才卖了顾北彦一个人情，不曾想这其中竟有这般的波折。这一来二去才知道，宁德守将竟是顾北彦之人。
这藏得也实为够深，竟连她都不知晓！
风九歌以往见那些兵书，这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没想到顾北彦此举却是给洛樾笙来了个釜底抽薪，明面上是替笙皇办事，背地里却是向着檀王府的。
这双面人做得怕也是格外为难。
风九歌此番却是有些心疼宁德守将，不过一个守将也被顾北彦收买，这之后还有众多人，风九歌这才发现顾北彦似乎瞒了她不少事。
像是瞧出了风九歌眼底的意思，顾北彦好言道，“不止是宁德守将，各地官员我们都有所收络，譬如你那位美人的养父。”
风九歌自是知晓顾北彦口中说得养父。
只是她现下才知晓原来李尚书也是顾北彦这边的人，这男人的权势似乎比她想像得还要大上许多。
“现下朝中局势不稳，党派分割明显。洛樾笙有意提防于我，自然会将那些官员笼络走，只是本王也有办法将他们策反过来。只是那些城中守将都是些军职不高的，背景简单不易受人察觉，用着才是放心的。”
风九歌原本就想着，依顾北彦的势力同洛樾笙斗，虽说没有百分胜算，却也是能够势均力敌。可现下她才知道，原来他早就有所谋略，不过一年年岁便收拢了如此多人，在楚洛各地布下了自己的眼线。
难怪他会说烧了一个粮仓并不碍事。在那些监视之地，只有毁了洛樾笙的精兵才是一击即中。
“不错，我们这一年来培养的人虽不显眼，却也是尽职尽忠之人。檀王同本王都放心，出入各地便不怕没有帮手。”
风九歌想，如若让洛樾笙来看看这俩男人，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一个笑里藏刀实为阴险。怕是比他被人戴了绿帽还要难受上几分，若是再严重些，便是能够呕血了。
没想到自己看似壮大的党派，里头竟是这些被策反之人。风九歌倒是很想知道顾北彦是如何将那些人策反过来，她很想君玦身上试试。
那厮体质特殊，软骨散对他无用，不知道这策反之术对他有无用处。
“阴险。”最后，风九歌只吐出了这两个字评价，却是说得极为合适。
阴险二字不形容他们都委实委屈了这两个字。
她一直以为洛七染是扮猪吃老虎来着，没想到他也是个不饶人的主。还真是令人错愕啊。
“兄长近日也在军中处理军务，也是为了提防西域来日不轨之举？”风九歌聪明，一来二去也就想清楚了，为何这些时日风书屿如此繁忙，顾北彦也去了军营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