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世家夫人说得却是一个比一个荒唐。风九歌平日虽未见过她们,可她们身后代表的大人却是熟知的。
夏绾今日所传之人,皆是朝中支持笙皇的一众党羽,少有几位是支持顾北彦的。这两派阵营互相对峙,如今还能坐在绣楼上平心静气地互相吹捧,风九歌想,这侯门当真深似海。
她还是不说话的好,免得被她们带入话题又说不上什么。
于是乎,在开场之前,郡主脸上一直保持着得体微笑。虽不淡漠,却让人亲近不起来。
索性那些世家夫人也只是说过后便将话题引到了别处去,也省得风九歌同她们再虚与委蛇。说起来,若是她日后成了檀王妃,这等应酬客套的话要她说还真是格外困难。
大家今日来得都是瞧秀女模样生得是否清秀,身姿又是否出挑。风九歌端坐着,还只是片刻便听到门外婢女恭敬唤了声,“七王爷。”
洛七染那厮也来了?不是说誓死都不来观礼的么,怎么这儿却又改变主意了,这七王爷出尔反尔地倒还是极为寻常。
粉帐悬挂处,一只白皙的手挑开,随后洛七染一袭红衣地走进。众人皆是见惯了七王爷如此风流倜傥的模样,却还是惊愕于他惊为天人的相貌。
同洛樾笙相比,洛七染多的是柔软,没有那么多的粗犷。
“七弟此番又是来迟了,如若你皇兄在这里,定要罚你三杯酒不可。”夏绾对这个皇弟却也是格外纵容。
世人都道洛七染风流成性,没有半分文治武功,雄韬伟略便也罢了。整日流连烟花巷弄,以至于到了适婚年纪也还未婚配。
夏绾想着,既然洛樾笙有意许她主持选秀一事,便将洛七染的婚事也一并办了。便端着面上一副母仪天下的端庄,让洛七染坐在风九歌身旁的空位上。
“七弟啊,如若今日你瞧上了哪家姑娘,只管同皇嫂说,许你个妾室本宫还是做得了主的。”
夏绾话音刚落,便听到洛七爷低低浅浅地笑了出声。
这好好地替他指婚,七王爷非但没有感恩戴德便罢,竟然还笑得出声。世家夫人个个面面相觑,却都不敢说洛七染半分不对。
这得罪了七王爷便是得罪了陛下,她们的夫君都还在朝中为官,这锦绣前程还是保住为好。多说是错,多说是错。
“皇弟这是不愿本宫替你做主?”夏绾到底是皇后,即便心底对洛七染有几分不满,却也不能表露出来。
洛樾笙待这个皇弟一向不同,除了早亡的手足,便只剩下他一个同姓兄弟。
只是洛七染如此风流之人,名头早已扬名千里。那些世家千金都不敢将心思动到洛七染身上,唯恐自己被娶进府中成为摆设,便是白白糟蹋了一辈子。
“非也非也,皇嫂,本王这是感动,大为感动。”洛七染摇着折扇,流里流气笑得格外出众。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七王爷说的感动,委实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风九歌闻言,不着边际地露出一抹笑意来。
洛七染这厮不开口倒好,一开口便是气得人无法回嘴。夏绾此番却是淡笑不语,心底却在想着洛七染委实不好对付。
一场玩笑过后选秀开始。
今日云集在京城的都是些富贵商贾人家的子弟、千金。便是远远瞧见的也都是身份算得上体面的人。
选秀在夏绾的一声令下开始,四名模样清丽女子迈着莲步款款走来,直至她们站定,以国礼叩拜。
“江淮知府之女步之莲,年十七。”一名太监手执卷簿,尖声朗道。
风九歌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粉衣女子听言,款款向前拜了一拜,眉目间皆是乖顺。
江淮知府的千金?
这不是那日从余党地牢中救出的女子么。果然,她便说如此得天独厚的机会,江淮知府又怎会推拒。他女儿不少,自然会挑出个年龄合适的出来。
只是这江淮知府虽说怯懦,女儿的模样却是生得极好。如此一美人,竟也入了选秀。
“本宫想着陛下看惯了姿态娇柔的,便是换个样子的。王妃可是觉得这个女子,能否入了陛下的眼啊。”突突地被夏绾点名,风九歌立刻朝她看去。
洛七染闻言,也朝风九歌投去目光,却是大有深意。
方才夏绾可是唤风九歌为王妃?看来这皇后真是当得不容易,此番是她求了洛樾笙为顾北彦和风九歌赐婚,如今却是直言对她道王妃。
这都尚未行礼成婚,怎地就直接唤王妃了。
“胭脂俗物,俗不可耐。”还未等风九歌回答,洛七染直言道。
一言直接煞白了那步之莲的脸,可此番又是被七王爷说教,美人即便心底有气,却是有苦不能言。
能这般毫无留情地怼上皇后,洛七染也委实有本事。
风九歌想着,如若再不让七王爷住嘴,怕是这场选秀便要没完没了的,便微笑对夏绾道,“娘娘说得极是,陛下宫中的确得多些性子温情之人,娇柔的女子不入流。”
一言便直接否决了江淮之女。风九歌不由得在心底替江淮知府心疼,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先前被调教柔媚娇俏便罢了,如今竟然还因为太过温婉而被刷了下来。
“江淮知府之女步之莲,撂牌子赐花。”太监话接得格外快,随后便是报着下一人的名讳。
风九歌同洛七染此番前来观礼却都只是为了给皇后一个面子,只是见惯了这些胭脂俗粉,瞧着秀女一波又一波地下去,风九歌闲来拿了块旁的糕点。
“小歌儿,你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待会儿活阎王来了,你可要收着些。”洛七染朝她眨了眨眼。
活阎王?她极快便反应过来洛七染说的是顾北彦。
不过这个称谓倒是挺适合他的。
“我为什么要收着?”风九歌倒不觉得今日自己做了什么,偏过头同洛七染交谈。
那些男子女子不过也是见一时的容貌倾城,她又不会对旁的男子对心,有甚好收着的。再者,如若顾北彦来了,这些女子怕便冲着他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