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九歌照例给自己煮了壶花茶,桃花清香立刻溢满了整间院落。
君玦这人吧,不同他严肃说话还真套不出半句真话来。
风九歌估摸着他一个西域皇子,细皮嫩肉的,之前受了沈少寺那般严刑都不开口。想必硬来同他没有作用,这智取倒是上上之策。
君玦此番悠闲地翘着腿躺在树干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副俊美非凡,风姿卓绝的陌上君子。
如此好的一副皮囊,若不是见惯了顾北彦的绝代风华,她兴许会多看上君玦几眼。只是此番却是悠哉游哉地喝了口茶,安然不动似山。
“覃门主,你一贯待人接物都是这般直接么?本少主还想着,若是再休养上几日,怕是这覃寺门也困不住我了。你倒好了,竟在本少主要走之前来刨根问底。”
风九歌回应他的,是一个冷然的白眼。
说话都要这般啰嗦,若不是君玦生得一副公子相貌,她压根便不信君玦竟是皇子。婆婆妈妈地比女子还磨蹭。
“你全身经脉未通,如若现下我又将你打成重伤,你认为这西域你还回得去么?”风九歌一向黑心,此番威胁人的本领却是不退反长。
君玦闻言,身躯抖了抖。
怕了她了。
这女子当真不是一般人,用常人思维同她理论还真是时时被气到晕血。君玦下意识便摸了摸自己那张陌上如玉英俊的脸。
如何都不能损了这张脸啊,不然他可如何见人。
“司正原乃西域皇商,辞了西域官职这才入的楚洛。”君玦捡着明了说。
此言一出,倒还真是大容量。
顾北彦查到司正一派起源于西域,却未查出司正原本竟是做西域皇室生意的商人,难怪与楚洛官员进行交易都那般得心应手,想来也是大有经验在。
“西域有一族落,名为苗疆。司正出于苗疆,自小便懂得这炼毒用毒之法,他离开西域后带了众多典籍过去,想来也是要研制毒术买与你们楚洛罢。”
“苗疆是否有一门禁术,名唤情欢?”风九歌似想到了什么,追着问道。
君玦点头,不予否认,“确有此毒术。此术法阴毒,非要处子之身可破,若无交欢,不出一日便周身血脉断裂而死。”
倒是同她所了解的一样。
情欢么,沈少寺倒是拣了一个好术法研制。
“沈门主将本少主抓来后,乔装打扮幻做我的模样,那些司正余党却不疑有他替他效命,想必此刻也是炼成了情欢。不知覃门主是否见识过,此药效发作起来可是厉害的。”君玦笑得一脸‘奸诈’。
她自然见识过,只是这毒术是沈少寺炼制,却又是他自尝恶果。
“情欢虽毒,可也并非无药可解。可若只是处子之身便罢,处女之血至阴至阳,轻易不易得。”所以那群余党才抓了如此多的民女来,想必也是要挨个儿试过去。只是那一夜委实运气好,只是试了一个便被洛七染撞见个正着。
“本少主在西域听闻司正被灭满门,这才来楚洛查看一番,没想到还没同他们汇合,便被沈门主抓了来,还受了如此大刑,当真是荣光。”
君玦此刻手中正抓着一枝桃花,流里流气地摆动着。
沈少寺到底还是心软的,如若是换做她,不仅要废了君玦的武功,便是废了他的双腿都不足惜。
“司正虽在西域辞了官,可到底同我们西域往来颇为密切。原以为他在楚洛为官,能打探到些朝中机密,没想到却被檀王灭了口,余党仓皇逃逸便罢,本营还被一锅端了。本少主看着都替他心疼。”
君玦心疼司正一门?风九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是怕西域的狼子野心断送在司正手中,楚洛一时没有人接应你们,这才惋惜罢?”她毫不留情地揭穿。
不过是死了一个司正,君玦还不会因为他同楚洛开战。他真正担心想来楚洛一探究竟的,只是为了稳固西域插入楚洛的眼线势力。
司正算是受过笙皇重用,是个能够联结两方势力的人,可此番这人已死,君玦极想找到另一人,便不顾危险只身来了楚洛。
“覃门主,本少主说过,活得太过通透也不是件好事。”听着风九歌轻易便拆穿了他的计谋,君玦眼底有过片刻错愕,随后便又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还格外委屈地眨了眨眼。
是啊,确实不是件好事。
只是对风九歌来说,如若活得卑微任人鱼肉,便是人为刀俎的下场。
“楚洛虽建国一年,可却屡屡进犯西域。西域地处偏远蛮荒之地,没有足以交战的势力,这才不甘心屈居人下,向楚洛臣服。”
风九歌方才说他有狼子野心,可这般野心谋略,比起楚洛的笙皇,却还是差得很远。
新皇登基,爱于扩充疆土无可厚非。可他却处处欺压西域各部,他们这个西域皇室明面有头有脸,暗地却被不少的党羽暗杀。
这些都是洛樾笙造成的。
若是想有朝一日光明正大地活着,便是杀进楚洛,将洛樾笙从龙椅上拽下来。
“本少主虽不想做这荣耀的君王,却也不想一直居于人下,过得比狼狗还要卑微几分。覃门主,你可能懂本王?”
君玦一番话,虽不能说是肺腑之言,却也道出了他的心声。
洛樾笙已成为君王,主宰世间万物生灵,却又怕自己的子民有朝一日反叛自己,从而处处打压处处专横。顾北彦是如此,西域也是如此。
“懂,却也不懂。”风九歌云淡风轻地道了句,白如葱蒜的手指摸过剔透的杯壁,光滑的手感让人格外受用。
君玦喜欢风九歌的坦率与不做作,她模样生得美,性子也是极好。这样的美人,如若不是现下谈及不了婚嫁大事,他定要娶风九歌入西域,成为他尊贵的皇子妃。
“覃门主,本少主喜欢同你说话。”
风九歌闻言,并不抬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也没有什么心思同君玦再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