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飘了些毛毛细雨。
按照乔家的规矩,身为儿媳妇要在大婚后的第二天清晨同少爷一起到乔奶奶那里问好。
董浅词很早就起床了,她看向空荡荡的另一边,脑海里还回荡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个警钟一样随时警告自己,不要逾越这层关系。
“小姐。”
小南踩着小碎步来到董浅词身边,她望了望四周,并没有乔五少的身影,虽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嘴。
两人很快来到了乔奶奶的房前,而此时乔苏然正站在院内的树下,他看向人来的方向,微微点头示意。
小南紧跟在董浅词后面,一直都低着头,他倒是没有过多注意这个丫头,随后示意董浅词挽着自己,乔奶奶自然是喜欢看着自己的儿孙家庭和睦,更何况这个孙媳妇又是董家的千金小姐,宝贵的很。
董浅词自是懂这个道理,她轻挽住他的胳膊,毕竟是心上人,这样的亲密动作还是有些紧张。
一打开门,可谓是儿孙满堂的壮观景象。
坐在最前方的是乔奶奶,身边是乔新戈的夫人乔明明,另一边则是乔家长子乔苏渊,任职参军长,手握兵权,人生得相貌堂堂,坐在旁边的是其夫人沈文恩,出身于书香门第世家。
坐在轮椅上的是次子乔苏阁,自小久体弱多病,淡泊名利,是学堂的教书先生,二夫人何安颖,温柔贤惠,虽出身普通,但对二少爷十分的无微不至。
三子乔苏仁,相貌上和乔苏然很相近,玩世不恭,很会讨女人欢心,至今未娶。
在座的最后一位也是和董浅词年龄相近的妹妹,乔家后代唯一一个女孩乔苏秋,她活泼好动,很讨长辈们喜欢,自小也是喜欢唱昆曲,常常会吵着让乔苏然教自己,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天赋。
说起来倒也奇怪,乔家四少爷名号还在,却迟迟没有见过此人真容。
这乔奶奶仔细一瞧,是刚嫁入门的孙媳妇来了,那可是笑的合不拢嘴。
“好好好,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瞧瞧。”
不敢怠慢长辈,董浅词露出甜甜的微笑,快步走到奶奶面前。
“奶奶。”
“哎——”
这可把乔奶奶乐坏了,没有什么比看着孙子和孙媳妇这一大家子更开心的事了。
“妈,您看,这苏然也成家立业了,可就差苏秋这个小丫头了。”
乔新戈不时的逗弄自己这个宝贝女儿。
“爸!我可还小着呢,今天不是来看五嫂的么,怎么拐到我身上了,我说的对吧,奶奶!”乔苏秋撅着嘴,跑到董浅词身边,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臂。
说起乔苏秋这个丫头,那可是名扬远方,不仅是因为冰清玉洁的外表,其机灵古怪的个性也是众人口传的优点之一,自小就跟着乔新戈学武术和弄枪,整个一女中豪杰。
站在一旁的乔苏然始终不苟言笑,淡然处之。
“好好,苏然可是寻来了个好媳妇,和我们苏秋不相上下,我真是喜欢的不得了。”老太太一手扶着桐木制的拐杖,另一只手附在董浅词的手上,脸上虽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依旧老当益壮。
“可不是,五弟这回可算是有人能管着他了。”大哥乔苏渊还故意走到乔苏然身边,冲他挤眉弄眼。
可乔苏然好似没有看到一样,理都不理他。
经过大伙的一番闲聊后,几等人都散去,乔苏然嘱咐董浅词先回房,自己则是跟随着二哥乔苏阁到了书房。
书房内挂着几幅画卷,有人像画,还是乔苏阁从英国带回来的西洋画,乔苏然倒是经常出入这里,并不陌生。
“二哥。”他轻轻唤过背对着的那个男人。
“他下手了?”乔苏阁转过轮椅,抬头看向他。
要知道要他这位执拗的弟弟答应这桩婚约是多么不易的事。
乔苏然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开口应道:“嗯。”
他叹息一声,不知如何说劝:“这对你和浅词都不是一件好事。”
乔苏然仍没有什么反应,他缓缓走到画前,思绪越飘越远。
“小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待董浅词回来之后,小南便陪着她出去上街游玩,但这一路上,她的情绪始终很低落,就连平常最喜欢的翡翠珠饰,都提不起兴趣。
“小南,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董浅词握住她的手,很沮丧的模样。
这话听得她连连摇头:“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要说没用,那也应该是我啊。”
“呸呸呸,你是我赎回来的人,怎么可以说自己。”
她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哄着董浅词:“是是是,那小姐又怎可以说自己无用呢,您可是把小的教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大恩人~”
董浅词还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就属你嘴甜。”
嘻嘻笑笑过后,两人为赶上梨园的演出,搭了一辆车准备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听戏,还是昆曲,据小姐的说法,昆腔行腔优美动听,配上戏角的舞蹈动作,那更是一绝。
这梨园的老板名叫何书霖,江湖人称“书爷”,是乔苏然的师父,对昆曲那是相当的热爱,虽已退出了台上表演,但仍是支撑这里的顶梁柱。
小南随着董浅词的脚步,来到正厅,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还有一些喜欢听戏的达官贵人。
“五少可知小姐偷偷来看?”她压低声音,附在董浅词耳边。
“嘘!”董浅词突然正色说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五少知道。”
她偷笑道:“小姐这可是害羞了?”
“就你嘴贫,再这么没大没小,我可就要罚你了!”
她连连求饶:“可别啊,小姐,我知道你舍不得的。”
董浅词抿嘴一笑,也没有打算继续“教训”她,相比之下,即将要上台的乔苏然似乎要更有吸引力些。
周围落座的客人们,无一不是为“花染”所来,特别是那些姑娘们的心思,女人自然是能感觉到的,说起来,大概也只有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南这个傻丫头才不会倾心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