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这边,议事殿内,百年庆典与掌门婚典两件事都已商议妥当。洛之南算了算,给枳歆的一个月的假期,眼下已快到了,却仍不见她回来。回到茯芩殿内,唤醒灵犀镜。
凤枳歆闻灵犀镜响,忙唤只夏来替自己绾发,抹了点胭脂增加气血,加了件颜色鲜亮的外套,方启动灵犀镜。
“师父。”凤枳歆勉强笑着,但一脸的病态如何挡得住?自是被洛之南看出了端倪。
洛之南蹙眉道:“什么病这么严重?怎么看上去如此虚弱?”
凤枳歆不欲说饕鬄蛊一事,只道:“只是受了点风寒,如今天气也凉了些,风寒自然好得慢,所以养了几日。”
洛之南见她不愿实说,不满地蹙眉,当机立断道:“等我,我现在过来,应该傍晚到。”
凤枳歆忙道:“不用劳烦师父走这一趟了……”
洛之南不听她把话说完,直接断了法术,便起身。无华仙尊见他回了茯芩殿又下来了,便叫住他问道:“之南,走这么急,要去哪儿啊?”洛之南与他一边走一边道:“枳歆生病了,我下去看看,顺便把她接回来。”
“生病了?什么病?这么严重,要你下去医治。”
洛之南叹道:“她的性子向来报喜不报忧,怎么可能实话说?方才灵犀镜看她,脸色很不好,连唇色都有些苍白,消瘦了不少,这病估计不轻,我下去看看。”
无华仙尊闻言,便忙道:“那你快去,如果需要什么药,千里传音与我。”洛之南道好,便忙腾云飞去。
凤枳歆见灵犀镜内已无他身影,叹了口气,道:“终究还是瞒不过师父啊。”又道:“只夏,你先让丫鬟们去收拾间客房出来,陈设不必太过奢华,师父不喜奢华,只要干净素净便好了。”说着缓了缓,又勉强抬手,指了指那边书架上的一对白玉瓶子,道:“将那瓶子放过去,你……再去告诉爹和夫人,说师父傍晚将至,不用大张旗鼓地远道相迎,师父不喜如此。”只夏便忙去办了。凤天成与皇甫江画听闻白苏掌门要来,惊喜非常,忙命人传话厨房,收拾打扫府中各个角落。
还未见日落,洛之南已到了帝都内。帝都风光无限,但他无心欣赏,只心下以法力追随凤枳歆和灵犀镜的气息,来至凤府门口。
早有只夏在门口候着,只夏见来人一身素白锦缎,与凤枳歆初到之时穿的料子是一样的。又见他眉目俊秀,气质不凡,料定是白苏掌门洛之南无疑。便忙上去行了个礼,道:“仙尊驾到,有失远迎。婢女是姑娘的贴身侍女只夏,受姑娘嘱托,特在此等候仙尊。”
洛之南点了点头,边随她一道进去边道:“你家姑娘现在如何?”只夏早已受了凤枳歆的嘱托,能瞒着饕鬄蛊一事便尽力瞒着,故此不敢多言,只道:“老爷夫人都在大堂静候尊驾,只夏先领仙尊过去见过老爷夫人,等用了晚饭,只夏再带仙尊去见姑娘。”
只夏只在前面带着路,却听洛之南低沉的嗓音,语气冷冷地从后面传来:“听不懂我的话吗?”
只夏回头,见洛之南神色冷峻,“我问你,你家姑娘现在如何?”
只夏被他的威严震慑地不敢直视他,低着头小声道:“仙尊恕罪,姑娘吩咐过不让奴婢说。”
倒也是她的性格会做出的事儿。洛之南叹了叹气,道:“罢了,先见过你家老爷夫人再说。”
凤天成与皇甫江画并凤枳歆的叔伯、兄长几人都已在大堂品茶闲聊,见洛之南来众人作了揖相互介绍了一番,方坐下一同饮茶。与凤天成等人聊了凤枳歆在白苏近几年来的情况,好生夸了她一番。
凤玥听他如此说,欣慰道:“歆儿果然有长进,本想着能不给仙尊添麻烦已是好了,没想到竟有如此进益。”凤玙笑道:“是啊,真是有劳仙尊一番苦心教导了。”
洛之南淡淡一笑,道:“令妹天资聪颖,筋骨过人,的确是修仙练武的好材料。”又问凤天成道:“今日我与令千金以法术会面,见她气色很不好,歆儿也不肯说是什么病,故特来瞧瞧。再者,之前准的一月之期的假也快到了,这次来,医好了她的病,我便要带她回去了。”
凤天成与皇甫江画相视一眼,皇甫江画虽不舍,但也明白歆儿与他回去,才是万全之策,便不言语。凤天成点头赞许道:“如此也好。此番歆儿下来原是为了退皇上赐的婚事,此事我们已回了皇上,说歆儿如今病痛缠身,不宜成亲,皇上也准了,说既如此,便等养好了身子再议。此事有我们办,歆儿,就劳烦仙尊了。”
渐至傍晚,洛之南虽仙体不须以凡人饮食护养,但知这些是他们一番心意,便与他们一同用了晚饭,方与凤天成、皇甫江画去凤枳歆房间探视。
走至院落,洛之南见只有他们三人,便斟酌着语气道:“此番来,还有一事想与二位商议。”凤天成也停住脚步,道:“仙尊请说。”
“我想娶令千金为妻。”洛之南眼中露出了难得——几乎是从未有过的真挚和请求。
此言一出,凤天成与皇甫江画皆瞠目结舌。
“这……这……”皇甫江画“这”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是好。论才貌,洛之南自是胜得过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论身份,倒也的确相配。她看着也十分喜欢,但是刚退了与太子的婚事,就另定他亲,这岂不是公然与皇室作对?
况且歆儿尚在病中,这刚来帝都,连病都没看就说这话,这也太……太唐突了吧?
凤天成率先缓过来,道:“歆儿与太子的婚事,想必仙尊也知晓。这回因歆儿病了,才好不容易婉拒了这门婚事。如今再定,怕是皇家那边不好回应。”又道:“此事,仙尊可与歆儿说过?歆儿是如何意思?”
凤天成想得自然没有夫人多,只是想着古往今来,定了亲后,若有一方身体有恙,不论病情严重与否,另一方多有退亲不敢继续亲事的。可如今见洛之南在歆儿病重之时求亲,凤天成只觉得此人对歆儿情深非常,心中甚是感动,自喜歆儿寻得一个好归宿。
洛之南轻笑道:“如若她不同意,我也不敢来,她也不会那么急着跑回来退婚。令尊以为呢?”
凤天成垂眸细想,倒也是歆儿的脾性。如今这样的局面,只怕与白苏联姻是更好。便道:“那倒也是……”
皇甫江画虽不舍,但能有这样的结果,自然也是欣喜。洛之南她看着喜欢,况且仙家不比皇家有那么多约束,歆儿就算嫁了,三五日回来一次也未尝不可。加之方才凤天成想到的,她此刻缓过神来,自然也是想到了。喜道:“既然歆儿同意,我们也无话说的。只是不知仙尊可定了日子?”
洛之南点头,道:“令尊令堂思虑的我也想到了,婚期不可太近。正月十八乃我白苏仙门成立三百年之日,届时会举办百年庆典,我打算过后便举行掌门婚典。到时还请二位带着令公子们一块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