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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南极的风光就像一位冷若冰霜的妙龄女神,冰凉柔软的发丝缠绕在周围,洁白的雪地就是她的身躯,无瑕而柔软,清澈的河海就像是她的血管,即使在冰天雪地里,生命的河流也依旧不息,数万年来养育着这片净土的冰雪精灵。

曲星儿看着外面的一切,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摄影机轻轻摩挲着,心想着要是能永远待在这儿就好了。

曲星儿刚回房间没多久,门外就又响起了咚咚声。曲星儿猜测会不会是严皙,打开门,是李知南。

李知南眼睛上的眼睫毛几根几根的黏在了一起,还挂着几滴泪珠,她的眼睛有些红肿,鼻子也有些微微泛红,她低垂着眼睛,双手不自然地绞在了一起,眼神里还少了几分之前的骄傲和不服,之前的一身傲骨现在也是不见了踪影。

“李知南,你还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曲星儿,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说几句话。”李知南的眼睛布满血丝,看起来像是哭了很久,语气听起来有一丝镇定,但话还没说几句,眼里就溢出了泪水。强撑着的语气里还有些许倔强,李知南在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守护住自己最后的底线。

“我现在有空,但我不是很想跟你谈。”话音刚落,曲星儿就作势要关门。

“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连这几分钟你都不肯给我吗?”李知南见状,迅速抬手抵住了即将关上的门。

曲星儿收住了自己的动作,眼神里有些犹豫不决,她怀疑地打量着李知南的眼睛、鼻子、嘴巴,似乎想要从这些地方找出李知南的目的。

李知南似乎看出了曲星儿此时对她的怀疑,她嘲讽地勾起嘴角,“曲星儿,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吗?我真的就只是想跟你谈谈而已!”最后一句话李知南说得铿锵有力,就像是人们在立下契约时那样坚决。

曲星儿眼里的疑虑渐渐消散了,她打开门,同意让李知南进来。

“你想说什么?说罢。”曲星儿看门见山,似乎一刻也不想让李知南在这儿逗留。

“你都不请我坐下吗?”

曲星儿哼笑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知南,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意指了一个椅子,示意李知南坐下。

李知南刚一落定,抬眼就看见静静躺在桌子上的摄影机,脸上一瞬间闪过什么都明白了的表情。

她拿起摄影机,左右打量着,“你做事情好像都喜欢给自己留一手。难怪你不关门,原来这门是给我留的。”

“这里面的视频我还没给任何人看过,如果你想删了,那你就删了吧,这个视频我交给你处置。”

“你为什么不给别人看呢?外面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有很多人选择相信我,如果你把视频给他们看,他们都会站在你这边。你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曲星儿听后,朝李知南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李知南,如果换作是你,你应该会迫不及待地把视频传播出去吧,但我不是你,毕竟你在这儿待的时间也不长了,我不喜欢把事情做绝,而且如果我真的不想给你留任何退路,我只需要把视频给严皙看就够了,其他人,没必要。”

李知南的瞳孔突然缩了一下,握着摄影机的手紧了紧,“既然你这么不在乎,那我就帮你删了。”

曲星儿在一旁站着,冷眼旁观李知南删掉了视频,嘴角勾起一抹不经意的嘲讽。

“你不是说要找我谈谈吗,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跟严皙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啊。”曲星儿很好奇她为什么会问这个。“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认识严皙很长时间了,你也知道我对他的感觉,所以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那天我们所有人在宾馆集合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你跟严皙的第一次见面,可我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已经很久没有见面的故人,再加上他后来对你的种种照顾,我就更确信自己的猜想。但你刚才却告诉我你跟他之前不认识?”李知南系眯着眼,眼神紧紧地锁住曲星儿的脸。

曲星儿也回望着她,她的眼睛和鼻子早已恢复了白皙,挂在眼睫毛上的泪珠也早就干涸,褪去刚才脆弱的外表,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人,但却又增添了几分冷酷。

“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猜测的,在此之前我不认识严皙。”

“不记得不代表不存在,只是短暂的忘记了,也许有一天你突然想起了什么呢。其实我也挺羡慕你的,能被严皙记住,记得这么深刻。”

“你跟他认识了这么久,难道他不记得你吗?”

“这样的记住他脑海里有上百种人,唯独你不一样。”

曲星儿接不上这话,眼睛瞟向别处,更像是在回避什么。

“你喜欢他吗?”

曲星儿顿时感觉自己全身都被定住了,想要说话但喉咙似乎被堵住了。

李知南的眼神就像章鱼的触须一样在曲星儿的脸上四处探索着,侵略性的眼神低下微微泛动着不安与害怕。

“跟你没关系,我没必要回答你。”过了好久,曲星儿才僵硬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李知南有些失望,眼里还有些不甘,她继续求追不舍地问道:“不回答就是有点儿喜欢咯。”

“我如果说我喜欢,你是不是就会很担心?”

李知南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但她越是这样,曲星儿就越能感受她内心情绪的翻涌。

“你不仅会担心,还会很害怕,对不对?”

李知南的眼睫毛松动了几下,脸上的冰霜在慢慢融化,身上的尖刺也在慢慢软化,曲星儿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李知南,没有防线、展露内心的李知南。曲星儿对刚才的那些追问感到有些后悔了。

“我其实挺羡慕你的,也许你永远都体会不到我的感受,我也永远都享受不到你这样的待遇。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把内心的感受藏在心里,或许我会像伍辰修那样跟他成为朋友,而不是这种普通的同事。”

“你长得不差,自身条件也很好,没必要在一条道上死磕,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女孩想要找到喜欢自己的人并不难。”

“是吗?谢谢你,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空气沉寂了几秒。

“我该走了。”李知南起身,“曲星儿,谢谢你还愿意给我开门,我们以后可能真的不会再见面了。不过万一我们还有认识的机会的话,我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会的。”

“星儿,今天很抱歉提你抑郁症的事,对不起。”

“没事儿,这对我来说早就是小事了。”

“我走了。”

李知南离开了,房间里瞬间又恢复了寂静,曲星儿感觉自己的内心好像要呐喊什么,但是一直被压抑着,房间里静地也只能听见外面寒风的呜咽声,似乎在悄悄地对这地上的白雪在低语着什么。

南极的冷对于一些人来说,几乎是冷到了骨子里,是那种痛彻心扉的冷,冷到几乎冻住了自己的眼泪,想哭,却一滴泪也流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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