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雾弥漫,雷霆交织,黑云渐渐压近建在山腰的宫殿,风狂啸,山林的树叶被风卷的到处都是,一道雷霆轰在宫殿上方,惊醒了宫殿内王座上正闭眼休憩的黑袍男子,只见那黑袍男子烦躁的挥了挥手,天空的雷霆归于平静。
“我睡了多久?”黑袍男子望向王座下方侯在一旁的灰发老者问道。
灰发老者恭敬的行礼,扫了眼大殿侧的漏刻,他回道:“约两个时辰。”
“你应该叫醒我的。”黑袍男子眉头微皱,似有不悦,走下王座去到灰发老者身旁,望向石桌上的兽皮舆图,他吐出口浊气:“有穷氏打到什么地方了?”
“快要到城外了。”灰发老者垂着眼皮,声音微微颤抖。
见灰发老者如此害怕,黑袍男子心中微凉,“我知道了。”他说,丢下灰发老者,黑袍男子朝宫殿大门走去,天空中雷霆再起,狂风更啸,黑袍男子清楚有人正在破护城法阵,他没再搭理那些震慑心神的雷霆,往城墙那处飞去。
陈青升睁开眼睛,他现在正靠在悬崖侧一棵古树上,他身旁是“孩童”蜃。
蜃这名字有些吓人,陈青升为蜃想了个人类的称呼——张小诜。
蜃并不接受这个名字,直到上午陈青升带蜃去丹丞阁食堂,因为蜃现在身体的长相太过可爱,几个女弟子悄悄靠近陈青升问了他蜃的名字,陈青升把“张小诜”三字道了出来,于是自上午开始,张小诜就成了蜃现在身体的名字,蜃不愿意也没办法改变了。
陈青升见蜃还在打坐,也不打扰,他稍微动了动身体,陷入了沉思。
陈青升做了个梦,梦到了厚厚的黑云压城,雷霆响彻,还有那个语气冷漠的黑袍男子,他看不清那男子的面庞,因为一团黑雾萦绕着他,但陈青升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男子似乎就是他。
梦中的宫殿是蛮荒时期的,陈青升仿佛天生就知道那黑袍男子的名字,当下心中隐隐不安,摇摇头把杂念抛在脑后,陈青升轻轻吸了口山间云雾。
“商颉可是一万多年前的人,纵使通天境修真者都活不了那么久,而且幼时老头提到过,他被雷霆劈死在山壁之上,我与他应该没有联系。”
提到上苍道人,陈青升有了思路,上苍道人经常给他讲一些故事,或许是前段时间再次与上苍道人沟通引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使得他不知不觉把自己代入了商颉的故事之中,如此一想,陈青升豁然开朗,心情也愉悦不少。
蜃注意到陈青升的异样,不过他没有在乎他有何心事,他与陈青升只是合作关系而已。这两日与陈青升把釕山走了个遍,他的心情还不错,重获自由的兴奋现在还没退去,或许这就是被囚禁太久太久的缘故,久到使堂堂大妖也害怕眼前的景象是幻觉,或是一场梦。
“月儿他们要出关了,要同我去接他们吗?”陈青升朝张小诜问道。
张小诜根本没有选择,没有陈青升在他身旁,丹丞阁的人绝不会让他踏足任何一个地方,不情愿点了点头,张小诜与陈青升朝釕山修炼塔飞去。
因为铸造材料中有风灵核,蜃不仅能调动灵气,甚至还生出了气海,他现在有筑基修为,有一定能力自保,当然这是在没有遇到元丹修士的情况下。
自从知道釕山有一个提升修为的修炼塔后,古月儿与沈元道便沉迷修炼。
根据进入修炼塔前与丹丞阁的约定,古月儿与沈元道能在里面修炼三天两夜,今天刚好是他们出塔的日子,至于徐汶,丹圣没让陈青升探视,只简单的说了句尽在掌握之中便把陈青升打发走了。
陈青升带着张小诜飞在丹丞阁上空,丹丞阁弟子敢怒不敢言,连执事长老都没有发话,陈青升定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畏惧使他们只能选择忽视。
陈青升倒没想那么多,若釕山长老与他说了,他还是会按釕山规矩办的。
既然没人与他说,他也懒得理会那些框架规矩,再有就是走路太累了……
大夏朝廷大皇子府,陈迟尧放下手中的书卷,窗外枝条上跳动了几只麻雀,陈迟尧呆呆看着,右手手指有节奏敲打桌边,陈迟尧眼底有神,似是在盘算些什么,或者只是单纯的放开思维。
“大皇子,崔大人求见。”侍卫在书房外报告的声音打断了陈迟尧发呆。
“崔嘉,他冒然来找我做什么?”
上官苏羽被追杀的事已经让陈迟尧心中烦躁,现在崔嘉毫不避讳出现在他的府中,陈迟尧的心情更加不好,他脸色阴沉下来:“他找我做什么?要是没有重要的事就让他回吧!”
书房外的侍卫听出了自家公子的不满,他连忙回道:“崔大人说十万火急。”
能被崔嘉用“十万火急”形容,陈迟尧自然能判断,让侍卫去把崔嘉带到书房,他已无心再看书,起身注视枝条上歪头望向他的麻雀,他的心情居然莫名好了些。
崔嘉一路小跑到陈迟尧书房外,整理衣袍后请示陈迟尧走进了书房。
陈迟尧见崔嘉一身打扮简单,想来他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崔大人说十万火急,何事如此着急?”
崔嘉擦了擦鬓角的汗,他微微抿嘴、神色异样回道:“陛下,陛下决定为二皇子赐婚,允的是郎中令的小女儿。”
陈迟尧听后脸色微变,那刚刚好转一些的心情再次被阴霾笼罩。郎中令是陈迟的的人,夏帝把大皇子的人推到二皇子身边,其中深意值得推敲。
“从哪得来的消息?”陈迟尧的情报来源定然比崔嘉多,但他还没有收到任何风声,崔嘉一个户部尚书,怎么会比他先得到消息?陈迟尧紧紧盯着崔嘉,崔嘉那肥胖的身体不敢妄动丝毫。
知道陈迟尧怀疑自己,崔嘉连忙辩护道:“是臣的夫人,他与郎中令夫人是好友,她听得陛下曾叫郎中令上偏殿商量过把他小女儿嫁给二皇子的事,郎中令自然是答应了陛下的提议,据臣猜测,明日早朝时或许就会告知百官。”
“陛下是在提醒我……”陈迟尧背对崔嘉看向窗外,“可能是我最近打压老二的力度太大,陛下不悦了。”
崔嘉望向陈迟尧后背,提醒道:“要是郎中令成了二皇子的人,我们就要损失一个重要官职了,再有就是郎中令知道许多秘密投靠大皇子的官员的名单……”
陈迟尧阻止崔嘉继续说下去,他让崔嘉退下,独自静静听着麻雀的叫声。
“不知道苏羽有没有受伤?”
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陈迟尧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