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拭去江雨眠的眼泪,问她好好的怎么掉起眼泪来了。
人们投来目光,女孩推开夏栀星,脑袋埋得很低:“我才不要跋山又涉水呢,那样多累啊。”
夏栀星环顾四周,脸庞一烧,挠着头,咳了一声:“我又不是真的让你走路,咱们可以坐车嘛。”
走出小面馆,沿着蘑菇小镇独特的街道走走停停,在街南一隅,可以瞧见一座形似蘑菇的城堡,它矗立在蘑菇小镇的蘑菇森林里。
蘑菇森林是这座小镇主打的旅游景点,和阿瑶晖在一起的时候,他时常会提到这里,说有机会一定要来这里玩上一趟,听他描述如何如何好玩,夏栀星也想来瞅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和江雨眠又逛了一会儿,来到一家古旧却颇有风味的店铺里,江雨眠瞅见零零碎碎的小玩意,眼里闪烁光芒,略微兴奋拿起一块刻着文字的奇怪石头,听这家店铺的老板跟她讲的关于石头的故事。
夏栀星跟着她身后,瞧见一面挂满银饰的墙,楞了一楞。江雨眠听完老板讲的故事,雀跃地凑到夏栀星身旁,抬起手中的石头:
“夏栀星,你看。”
怪模怪样的石头被老板刻下了优美的字迹:江雨眠&夏栀星。
“干嘛把名字刻在上面?”
“因为……”江雨眠放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因为这块石头被施下了魔法,我把我们的名字都刻在了上面,而且,我的名字在你的名字前面,往后的日子里,你的灵魂会慢慢消亡,变成一个傀儡,只会听我的话,只能呆在我身旁,一旦离开我就会魂飞魄散,你惨啦,夏栀星。”
夏栀星皱皱眉:“所以,你已经买下这块石头了?”
“当然了,不买下这块石头我哪能让老板刻下我们的名字。”
男孩凑近江雨眠的耳朵,小声地说:“这就是一块破石头,哪有什么诅咒啊,你确定你没被坑?”
“我不管。”女孩眼里露出难得的小小任性,“我愿意相信他的诅咒,我也希望诅咒成真。”
夏栀星摇摇头:“你还真想让我变成一个傀儡?狠心了吧。”
江雨眠微微皱眉,细声嘟囔道:“夏栀星,你这个笨蛋……”
夏栀星不知道的是,老板对女孩说的是,这块石头叫做系心石,在上面刻上一对有心人的名字,两人便可以永不离弃,无论是未来叵测的种种艰难险阻与庸碌生活的累积折磨,抑或是意外与病魔,都会被这系心石的保佑下化为乌有,保得系心的男孩女孩总不离弃。
如此美好。
江雨眠相信这块石头,也希望它可以发挥作用,换得执手一生。
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二十了,夏栀星想提醒女孩去车站了,却见她伫立不动,瞧着不远处的蘑菇城堡,眼里泛着灵动的光芒。
男孩没提醒她,等她自己回过神来。她回过神,掏出手机一看,小脸一惊:“已经四点二十多了,咱们得打辆车到火车站,我可不想赶着时间点上火车,匆匆忙忙的一点都不好。”
“别慌。”夏栀星跟在身后,推着女孩的行李箱,步伐缓慢。
“唉呀,你快点嘛。”江雨眠拉着夏栀星往前疾驰,“几个月没见,你咋成了一个老人家了。”
夏栀星仍旧是慢吞吞的。
江雨眠转身,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使劲地捏着他的手,想把她捏得疼出声来,可任她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夏栀星也无动于衷,一脸的不痛不痒。
女孩只好动用另外一只手,使劲捏啊捏,还是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让他叫出声来。
瞅着使劲过度,累得满脸通红的女孩,夏栀星禁不住笑出声来。
眼见自己被嘲笑了,江雨眠放开夏栀星的手,恼怒地盯着他,眼里还带着一点杀气,可对峙一瞬,她便和夏栀星一起笑出了声。
“好了,快点走吧。”
女孩再度牵过夏栀星的手,拉着她往往前奔去,跑得飞快。
耳边刮过呼呼的风,吹起江雨眠的头发,青丝如瀑布,不听话地流淌她的背上,有时会卷起几缕袭向男孩的脸庞,带来浅浅的香味。
女孩跑累了,便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扭过头,小脸上绽放出绚烂的笑容。
他们于人海里穿梭,仿佛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已模糊成背景,成为茫茫世界的背景,而竭力奔跑的男孩和女孩,像是两个逃跑的孩童,好像竭力奔跑,就可以逃离建在心里的囚笼,逃离终究迎来的宿命。
江雨眠笑容纷飞,她知道自己难以逃离心里的囚笼,每个人都会被生活的茧紧紧束缚,可是,总有一个人会找到钥匙,去打开那座建在心里的囚笼,陪着自己一点一点破茧,找寻期限一生的幸福。
夏栀星便找到那把钥匙的人。
蘑菇小镇的天空格外湛蓝,太阳孤零零悬挂在空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芒,像是它滚烫的思念。
男孩和女孩相互注目,笑颜对笑颜,眼里只有彼此。
良久,夏栀星才抽回目光,略带嘲讽地说:“你不是要打车?干嘛带着我在街上狂奔,你啊,一紧张脑子就会秀逗呢。”
江雨眠呵呵一笑,扮出一个可爱的鬼脸:“跟着秀逗狂奔的人一定是比秀逗还要秀逗的秀逗。”
“说什么绕口令,不懂诶。”
夏栀星摆摆手,摇摇头。
一名中年男子路过,见到正在拌嘴,却满目都是彼此的男孩和女孩,禁不住说:“唉,年轻……”
“年轻真好是不是?”跟在他身旁的女子斜瞪着他,“你的意思是我不年轻,不好了?!”
“当然不是了,无论年轻与否,你都是世上最好的,况且你又不会老,你会永远年轻的。”男子赶紧讨饶,与女子一道离开。
江雨眠神色调皮,夏栀星乐意看到她这般模样,较劲的眼神有点像她的妹妹小安,卸下了平日里所有的伪装,不再只是安静与乖巧,以及满目都是过分懂事的痕迹。
而与小安的淘气不同的是,小安骨子里是个安静乖巧的女孩,大大咧咧的性格与天不怕地不怕姿态只是她刻意扮演的角色,江雨眠内心深处则是个调皮淘气的女孩,懂事成熟的外表才是她精心的伪装。
夏栀星喜欢她的淘气,喜欢她蹙着眉头故作凶狠,嘴角却隐隐有笑意的模样,调皮可爱,这是她真实的模样,没有丝毫伪装。
“就撕下所有面具吧,我接受你孩子姿态时的所有任性与淘气,也愿意陪你一起调皮捣蛋。”
夏栀星在心里暗暗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