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木花了三个小时，把所有录像以八倍速都看了一遍才终于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各自靠在他一侧肩膀看着电视的两女，最后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欧阳千若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
“有些令我失望，从表现上来说他们绝对称不上‘好’，顶多也就是在‘玩’，这世界上可没有多少地方能够提供特殊能力者之间的战斗训练，参与过实验的他们，在拥有抑制能力的情况下，居然在面对在超能力级别中等级明显低于或者最多同级别的对手，没有办法做到碾压？在我眼里这表现完全不及格……”
“没必要那样严格要求他们。”欧阳千若微笑道，“经过你的百般折磨之后，他们不畏战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又答应了绝对会庇护他们、给他们提供优越的生活条件，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愿意站出来肩负有能力者的责任，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勇气与正义感在支撑着他们吗？”
“有我的‘信念’强吗？”灰木反问道，“没有的话，那就没有考虑的价值。我需要的是合理性，是发挥自己至少80%以上的实力，是能够让我这个十人不到的小组在我不出场的情况下也能毅然面对城市毁灭级的大型战斗，如果他们只是这样的话，对Another小组还不如我和你或者姐姐组个二人队伍就好了。”
“好了……别抱怨了，他们怎么在战斗中发挥是他们的事，你我都没有提前交代，何必去强求人家呢？”
“你不明白的。”灰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干嘛要带一队无缘无故藏招的人？”
欧阳千若打趣地问道：“因为有我要求，所以你不得不这样？”
“行吧……我竟无言以对嘿……”
坐在灰木右侧的言生嘴中吊着棒棒糖，时不时地斜眼看一眼两人，一脸的怨妇样简直出神入化，若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她就是这样人呢。
“你们两每一次说话我现在我都感觉好烦人……”
“那就别说话了，你们两个先松开我……千若跟我来，言生你爱来不来，我们去实验室里做个测验。为了避免千若你的疑问，本次测试的目的是为了你的驱动器，也就是Nymph System，上一次我们闹短暂冷战的时候，除了戒指以外给你的东西有拿着吗？”
“这个吗？”欧阳千若手中拿出了一个口琴状的东西。
灰木点点头，站起身来朝着实验室的电梯走去。只是情况有些奇怪——不仅欧阳千若依旧挽着他的手臂，言生还在他起身的一顺洁直接跃起让他不得不背着一个九十多斤重的女孩子，而且那双环绕着他脖子的手扣得比欧阳千若的还死，要是他还需要呼吸的话，估计不使劲往前倾就能被活生生勒死。
又一次来到进化实验室，灰木直接带着两人前往测试间。
测试间是整个进化实验室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区域，内部目前因为长期未使用机械已被收纳而空无一物，如果没有墙壁上划出面积一致方格区域的黑色直线，这个房间里就是完全由白色覆盖，如果灯光全开，简直是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分不清楚，眼睛都能给看花了。
灰木吩咐造，让机器人将隔壁房间的仪器搬运过来，他则在测试间里，朝欧阳千若安排起了测试内容。
“等会我会用拳脚直接攻击你，Brain Link和其他仪器会同时记录我的速度和力量等详细数据，你试试用超能力至少将60%的冲击转移到我身上，剩下的40%你可以卸走也可以吸收，由你自己决定。”
欧阳千若不解，便问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实验？”
“你想要让Another变回人类吗？”
欧阳千若当然是点点头。
“Another细胞与人类接触过的生物形式完全不同，即便是你，想要彻底改变一个生物的性质并重组其结构也是非常困难的，在此期间你需要久违地在脑子里专心致志进行计算，只有一次性将一名Another重塑为人，才能保证Another细胞不会有残留导致吞噬或者重新覆盖原有细胞。那期间你不能使用超能力因为那会分散你的计算力，但你拳脚又不强，总得想个办法保护自己才行。”
“我决定设计一个立场装置，将立场分散‘能’的防御方式，转变成给予一定反作用力抵消或是伤害攻击者本身、甚至能将攻击完全反射回去的防御方式，这样的话对于你来说是一种减负，还能够保证敌人不能够随意对你进行暴风骤雨的攻击来干扰你的计算。不过这需要大量数据支撑，所以这个下午，你大概都要在这陪我做实验才信，可以吗？”
“知道了，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言生，如果你要在这里的话，把等会电脑上显示的系统标注为红字的数据告诉我，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先去工业制造室随变打印些东西玩玩，反正都已经花了千若那么多钱了，不差这一点是不是？”
言生嘟着嘴抱怨道：“哼……你现在不要老是见缝就插针地损我，人家也有自尊心的好吗？”
“自尊心什么的，很重要吗？要不要让千若和你解释一下自尊心害了她什么？”
“别再说了，你打算怎么进行测试？单纯以现在的状态上吗？”
“等一下……”
灰木放在身后的左手掏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欧阳千若不是很想见到的东西，看见那东西她就无奈地叹气：“非要这样吗？你用Divine Trigger的话，我就没有把握能够防住攻击了。”
“谁跟你说我要用这份力量来攻击的？”灰木歪着头脸色满是疑惑，“我当然知道你防不住，所以我只是要用简单的力量保护言生和仪器还有这整个房间而已，你不会觉得人类现在的建筑材料水平真能抵挡得住我们俩的破坏力吧？不管你们怎么认为，反正我可不想被海水淹没。”
“再说，我又不是只能在变身后，才能使用Divine Trigger的力量。”
昨日灰木曾在白木面前展示过他如何在正常状态下使用Divine Trigger的能力，所以在此就不再次赘述。而当灰木使用Divine Trigger的力量有一段时间之后，房间内的墙壁、设备，乃至于言生的周身，都围绕上了一股黑白混色的流光，光是目视着这两种光芒忽明忽暗如水般流动，不知为何就能让两女心安无比。
“言生，设备准备就绪了没？”
“OK！这是屏幕上面显示的，我也不知道到底就没就绪……”
“知道了，那是造给的结果，相信史上最强的自进化人工智能就好。千若，开启Brain Link连上系统。”
灰木把Divine Trigger收入口袋之中，微微低下身子，露出了犀利的目光。没有任何提醒，便突然朝前踏出一步直接到了欧阳千若面前，从左斜下方朝着欧阳千若挥出一记勾拳。尽管欧阳千若向来没有优越的反应能力，但感觉到掀起的风已经像是刀子一般刮过她的脸时，使用能力的本能依旧让她迅速地展开与之前面对灰木时相同的大型立场，将灰木直接弹飞出去。
等她的意识反应过来时，灰木的脸色有些严肃。
“我要的是你防下攻击，不是把我弹开，你这样让我怎么收集数据？”
“抱歉……我没跟上你的速度……不过我觉得，其实用立场隔绝敌人进入内部也挺不错的，不是所有Another都能像你一样用蛮力破开我的防御……”
“真是那样的吗？”
在一瞬间内，欧阳千若感到自己头脑里变得杂乱，身体顿时有一种无力感从肩头降下，这种感觉她在那一天也同样经历过，正是Another所拥有的抑制能力，只是并没有做到让她完全丧失超能力，而是让超能力变得有些无法自如控制。
“我说过了，你需要集中精神、专心致志的进行计算构建。这是Another最基础的抑制能力，我只不过是唯一一个能够自由控制是否开启这项技能的人而已。而正常来讲，当一名Another对你有敌意或是极度不安全时，便会不可自控地开启抑制能力，范围大小一般则由敌人的距离决定，距离越远影响的人就会越少，但抑制能力不会因此变弱。那一天我与你去见001和005时，你没有感觉到这份抑制能力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对你抱有一定安全感，在心理上抵消了对我的恐惧；我的抑制能力正式让你接触到，则是在前几日的战斗之中，然而那次的抑制能力根本不能当做标准，而是已经刷新了记录的结果。”
“对你来说，除了我的抑制能力以外，其他Another甚至都不能让你的超能力下降到九级极限，但是他们可以影响一些你本就开启着的东西，就比如说你刚刚的立场。你没有和Another真正对抗过，所以仅仅以我做样本的猜测是不准确的。连005这样的普通实验品都可以做到出手速度稳定高达二十五米每秒，你现在告诉我，在你绝大部分的计算力都得去运用在将Another恢复为人而不能防御敌人时，你能不能用这具从来没有好好锻炼过的身体闪躲开他们的攻击？”
欧阳千若不服气，在脑中试了试，结果却依旧是灰木所说一般。她完全没法让立场保持太久时间，只要一开启，最多五秒钟过去便会消散，然后她又得花时间花精力重新开启，真是这样循环下去只为了防御，在实战中无异是会浪费太多的时间，也给敌人提供了太多的机会。
“我明白了。”欧阳千若脸色平淡地点点头，“我还没尝试过这样的手法，所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慢慢调整，你不要关闭抑制能力，无可避免的事如果当做论外处理对我来说没好处。”
“了解。那……下一次攻击，你的两点钟方向。五、四、三、二、一。”
退后两步站到起点处的灰木，又一次突然出现在了欧阳千若的身前，照他所说的方向使出迅猛的踢击，在刚刚已经将立场范围缩小至贴身的欧阳千若，在有预告的情况下终于跟上了灰木的动作，当灰木的小腿踢上立场时，她的脑中便开始自动飞速计算，尝试着像灰木所说将攻击反弹回去。
“木哥！最终冲击力99432牛！蓝色的字应该是千若姐的吧？你的攻击反射效率只有2.9%而已！剩下的冲击都被卸到你的右后方去了！”
“再来。”
“最终冲击力117600牛！反射效率3.7%！斜上方与左方！”
“最终冲击力97866牛！反射效率4.0%！左右两方！”
漫长而又枯燥的午后训练，从此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六点钟，到后面言生都懒得报数，直接由造通过Brain Link在她们脑内宣布。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欧阳千若的应对，从一开始有灰木警告依旧十分警惕，到后面变成没有提醒也轻描淡写，在造的不断优化计算过程中，她的脑子利用得到的信息迅速完善立场的反射机制，所需的反应时长越来越短，反射效率越来越高。灰木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微微的会心一笑。
她的实力本就不止像之前那般看起来简单，离开人体实验多年以后没再训练，对力量的恐惧逐渐支配了她的心理，让她作茧自缚，再也没有探索过自身能力的上限。而灰木现在开始开发的新Nymph System，则是能将她这份被自己藏起来的力量，以Divine Trigger作为原型，将她的力量120%的效率发挥出来的工具。
为了计划，就必须不择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