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却勾起绝色风月心底的恨与疼,那个男人自从自己十岁起,每年总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一个月,教自己武功,起先他总是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冷冷的目光中甚至带点恨意,叫年少的自己经不起气愤,就这样冲上去跟他打,一次被打倒,两次被打倒,直到自己冷静下来,明白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教自己武学的时候,他才说上几句冷冷的话,转过身走……
现在他明白了,他的鄙夷是因为自己竟然是他的儿子,而他的恨则是因为自己身上没有流着他爱的那个女人的血,他亲手导演了自己一生的悲剧,这叫自己如何承受?绝色风月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掌心,隐隐作痛。
“是吗?那有机会倒要领教了。”绝色风月的眸色一下子变得幽深,似乎一下子凛冽起来,对于这个纳木允苍,绝色风月的感觉很怪,似乎所有的人都喜欢他,连无垢也极为亲厚他。
纳木允苍自然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下巴,他还真是想知道,究竟那个自己喊了二十几年的男人教授武功的时候有没有藏私。“行,等无垢身子好了,咱们选个时间较量下。”
一听到无垢的名字,绝色风月脑海中闪过适才那个叫自己酸涩的吻,他明知道无垢为了躲他们几个的责问,故意躲床上装睡,自己对着那张纯真的睡颜就是移不开目光,也顾不上是否会吓坏了无垢,俯身就吻了下去,他知道,无垢的身子在被子里面一僵,唇也抿起,可……自己就是想吻下去,仿佛错过了这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去触摸他心内最柔软的无垢了。他分不清那些泪珠究竟是哪里来的,他从来就没有哭过,无论那男人用了多大的力道打到自己身上,他都不曾哭过,可是吻下去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眼眶湿润了,那些沉甸甸的泪水甚至缀满了无垢的脸庞,那一刻,他觉得他们彼此之间是相互融合,任谁都拆分不开……
“不能任由无垢胡闹,你明知无垢的身子不好,若要医治好叶倾城,一旦换血开始,根本就不能停下来,无垢的身子能承受得住吗?你们有没有想过?”眼睁睁看着无垢的身子垮掉,他做不到!
“不会的,我不会拿无垢的生命换师妹的命的,只需要十碗,半月一次,其余的,我用小银鱼跟别的草药替,若是能成,师妹或许要能撑到一年半载,若是不成,那么就是命了。”就在绝色风月说完话,就听到两道脚步声传来,抬眼正好瞧见一身淡青色布衫的玉断箫,身后跟着一身行装的殷邪,只是显然后者的脸色不是很好。
看到竹亭内的所有人都不答应自己,玉断箫知道,他们不舍得无垢受一点伤,只是这是自己想到最好的办法……一个对无垢最好的办法。从第一眼见到无垢起,自己就知道,这个明媚可人的女子有着坚定执着的信念,一旦她决定了的事,甚少有人能够让她改变。所以,既然她决定了换血这一个办法,那么她一定会做到,与其让她漫无目的地伤害自己,不如让他来限定这伤害的力度,起码不让她受到危险。至于师妹……玉断箫心底的忏悔是永远说不出口的,他限定了师妹的生存可能,因为他不再是对自己的师妹无私了……
玉断箫眼神一敛,让无尽的黑色淹没自己眼里的难受,“不然你们想无垢不断上演今天这样的事情……”
他脱掉了叶倾城给的牵绊,却落入了绝色无垢的局里,明明知道自己永远只是一个局外人,为何他还是那么傻?殷邪忍住胸口的不舒服,她婴勰明明是爱上了这个男子,为何,他总学不会转过头,看一眼自己?每一次都让自己追逐得那般辛苦。当他喜欢着师妹叶倾城的时候,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把叶倾城带在自己身边,起码总能牵引住他的视线。而现在,她不能把无垢怎样,那种冰凉的无力感叫殷邪甚至想像一个最普通的女子一般,哭一场。可,她是他,是殷邪。
“人家是神医,除了这样,你们还能想怎么办?我倒是想问问你,若是再让无垢小姐这般伤害到自己的身子,皇城里的那个男子可饶不得我们任何一个。”努力平复自己嗓音里的一些波动,殷邪恢复平日里的优雅邪魅,那双潋滟风情的眸子里却不看任何人,只盯着自己的斜下方。
绝色雪月与绝色落月看到这里有自己的两个大哥,一个二哥,绝对不会让无垢受伤害,决定暂不发表意见,抿了抿唇脸上却是愤恨,叶倾城那个女人凭什么要无垢涉险相救?
绝色花月眼角跳了跳,“出了谷,无垢就要嫁进宫了,就算无垢肯,那么你们能保证龙子玄肯吗?”
是啊,现在一切都是他们在说了算,龙子玄会同意无垢这般伤害自己吗?
“主子,流水从谷底传来的消息。”一颗用白蜡封住的丸子就这样放进龙子玄的手心,青烟却敛了步子退得比平日里远一些,他记得与流水入谷前有约定,只要无垢小姐安好,就不用传消息出来,现在这信来得这般急,只怕是好不是坏。青烟想了想,觉得还是再退上半步比较好。
背过身,龙子玄修长的身子就这样舒展在一缕银白月色下,手心那颗蜡丸却因为掌心的内力而融化成一片块粉状,一条绢帕就这样撑开。
青烟看到主子拿着那块绢帕许久,身子也一动也不动,可气氛明显与刚才大大的不同了。只看到主子拿着那一缕绢帕到灯火旁,呼的一声,绢帕已经燃成一只凤。
“马上走,片刻不得耽误。”眼神中蔓延出一片深冷,声音如闷雷一般打下来,青烟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心底无力哀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