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一?
无论电影好坏,一个男一的资历对丁博宣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边西夏更清楚。
所以,边西夏和季涯戈终于有了一拍而合的时候。
她奔忙起来,先去向中夏先旗的李总请命,说她要剑指简知翃,请给予火力支援。
不等李总反应,她已为他递上《简知翃商业价值调查报告》。
李总被报告里一串串的数字搞得蒙圈,一时想不起世上还有痴心妄想四字,大笔一挥,签了了事。
所以,边西夏来了,体育公园,简知翃有慢跑的习惯。
没工作时,会于每晚十点半,在体育公园跑步。
这是季涯戈提供给她的唯一一条关于简知翃的信息。
他给她这条信息时,边西夏吃惊,你就这么把我推过去?
我要怎么才能跟他搭上话,怎么才能由陌生变成认识?
季涯戈一副信上帝得永生的糊弄相儿:“你就凭你的本能往前走就行了,我相信你会有办法。”
职场的导领者与落实者就是这样的关系,导领者只需指出方向,具体落实是你的事,你办不到是你能力的问题,与我何干?
边西夏在职场已经混了两年,她能够领略季涯戈的糊弄与腹黑。
但也仅此而已。
……
边西夏已经在体育公园跑了七天的步,并没有见到简知翃。
她怀疑季涯戈提供的信息有误。
她打算再跑三天,也就是十天后,如果还没有见到简知翃,她就去找季涯戈,让他提供给她其他信息。
有风吹过,河柳的垂枝摇动,九月底的芳菲市有凉意。
只穿了运动背心和运动裤的边西夏哆嗦了一下,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个人。
正在迎面而来。
瘦且高,身材比例太好,哪怕是在午夜的暗光里,他依旧醒目。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运动衣,戴黑帽子,黑口罩。
相较于九月底的温度,他装扮得过于温暖。
他跑得不快,跑上一段,会停下走两步,然后再跑。
边西夏想起追星名言——就算偶像化成为灰,追逐者也能把他认出来。
所以哪怕只是一个黑黢黢的影子,已经快要和夜融为一体,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她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出了汗。
他和她交错而过,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没了呼吸。
激动有之,但更多的是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怕了。
是因为自己太过平凡而心目中的他太过耀眼,所以在自惭形秽吧。
但害怕何用?
害怕就能让她胜利到达赤道几内亚?
她转过身,毅然决然跟上他。
就这样跑跑停停的,心情比步伐还要阻滞。
她见到他了,却对如何接近他,没有主意。
季涯戈说不能告诉简知翃她是他挑选来的。
不然不用努力,就会遭到简知翃的拒绝。
——他是一只倔毛驴,哄着不走,打着倒退。
季涯戈这样评价简知翃对靠近他的人的态度。
边西夏信他才怪。
不过既然他说这事要隐秘,她就必不会光明正大。
季涯戈才是简知翃十年的战友,在如何对待简知翃上,他有权威
那她要怎样才能以季涯戈所定义的“自然人”,自然而然地靠近他?
目标很美,却远在天涯。
七天了,她没有想出行动计划。
她只能跟着他,希望或有奇遇,打通事情的任督二脉。
……
简知翃在前,她在后。
简知翃的身体不在状态。
频繁停下。
这与银幕上总是精力充沛的简知翃并不相符。
但与简知翃抱恙一说,相互印证。
边西夏那一时刻充分体会着一个词,【整个人碎成了渣渣】。
她满脑子都是WTF。
他到底是被命运大神用哪种方式进行了摧残?
身体损伤的程度如何?
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养着,急于出来跑步?
为什么没有照顾他的人?
就算不知出于何种矛盾,让他和经纪以及经纪团队有了龃龉,但他的助理呢?他的家人呢?他的保镖呢?为何一个都不见?
他总是停下,反而让她的跟踪变得吃力——她不能一直跟他保持一致步调,摆明她追随着他的事实,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路人,路人就该做路人做的事。
……
简知翃又一次停下。
跑步道旁边有座椅,他走过,坐下来,松开了一边口罩。
边西夏听到了喘息。
边西夏看了看跑道上的数码。
她记得他是从苍廊亭那个入口拐上来的,那里的数码是1100米。
现在跑到揽鱼处,脚底的数码是1900,才八百米。
而且还是超慢速。
她觉得自己几乎没有伸腿,简知翃却已累得气喘吁吁。
他的身体状况不能用不好来形容吧,用糟糕透顶更合适!
边西夏突然对季涯戈有了愤怒,是她对他的认知有误吗?
他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长袖擅舞。
他在兄弟兼经纪的职责上所有疏忽,才让简知翃到了如此地步。
想及此,突然觉得总是跑偏主题的李总也许说对了一件事,那就是季涯戈是只寄居蟹,他吸干了简知翃的血肉。
暗黑的想法冒头,边西夏完全可以沿这个思路发展下去,脑补一出经纪再一次控制明星的暗黑大戏,但务实的精神出现了。
边西夏想到了那株星星草。
想到季涯戈帮自己找到了公主……
就又觉得心痛是一回事,用心痛去判断一个人这并不明智。
边西夏吸一口气,以能表现出来的最漫不经心的方式,超过简知翃。
视线极深处是无边际的湖水,倒映游泳馆的霓虹。
身形掠过处有桂花树林,失却白日浓绿,只是一团又一团暗黑的影。
边西夏的心光明且欢喜,忧愁且暗黑,她装作从不曾体会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却无法接近是一种煎熬的样子,慢跑而去。
……
边西夏并未离开体育场,她回到停车处,从车里取了瓶水来喝。
一边喝一边再次WTF,对于简知翃的状况,她触目惊心。
对于如何以自然人的身份,自然而然地接触简知翃,她没有可行之策。
她这才领会到,当她答应接近简知翃起,就被置上了热锅,锅下升着小火,水越变越热,她也要熟了或者炸了。
当她以为自己就被煎熬成煮熟的萝卜时,有手电光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侧过身,看到一队的巡逻人员。
是体育场的保安。
遥遥的,一个保安问:“小姑娘你没事吧?”
边西夏能怎么答?
虽然心神俱焚,但淡定是她此时能作出的唯一作风:“没事没事。”她答。
巡逻队离开了。
边西夏突然想起季涯戈说起的朝阳群众的事。
发动群众好像会有意外惊喜……
影影绰绰地,她抓到了一点可以接近简知翃的头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