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瑶!”
楼菁并不想就这么离开,可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一掌推入到那凭空出现的门中,等缓过神来,人已躺在客栈中的房间里,似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猛得站起身来,急匆匆的推开门,却被门口的烟柔拦下,“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数,你哪都不能去,她自己想要寻死路,难不成你还想要逆天改命?”
三公主的这番话,让楼菁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
“别忘了,我曾经也是那家伙的左右手,青天院到底有多少人?多少有些了解,茶花女也曾是我的护卫。”
烟柔一边说着,一边回手关上房门,“她本就是强弩之末,灵魂已经涣散了一半,继续留在人间也只是自找麻烦,还不如以这样的方式就此离开。”
肖天奇能控制得了活人,但死人,他无计可施。
“不想与自己心爱的人再见一面?”
楼菁哑着声音问道,心头一阵阵的抽痛,“她强撑到现在,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这……”
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嗡嗡嗡的躁动声。
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一把琵琶琴压着一封信出现在床榻上,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那封信抽出。
——见字如晤。
楼姑娘,我知你来历不凡,也绝非是凡间普通的修仙者,你有能耐看穿我的秘密,就一定有办法让南朝恢复往日的繁荣。
自入青天院以来,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双手已沾满鲜血,没有脸面去见那心中不舍的人,希望你能够替我回到京都,替我说一声抱歉,让他忘了我。
……
信上的内容简洁易懂,每一个字,都融了血泪。
“每个人都有选择命运的权利,你得让她自己去选。”
三公主也站在楼菁身后,越过她的肩膀,瞧着信上的内容,“这是她自己想要的,你就替她完成心愿吧,也算没有白白替咱们这一行人挡下一击。”
哼!
一声冷哼,满是心酸,“公主殿下,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所有的人都活该去死,只要南朝贵族还好好的活着,就完全没有必要去在乎别人的命运?”
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过身来。
楼菁与烟柔四目相对,眼神中的争执已呼之欲出,就像是电闪雷鸣一般,随时都会取人性命!!
“出去。”
沉默片刻,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抬手指向三公主身后的房门,“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请你出去,明天一早上路,早些歇着吧。”
撂下这番话,放下床边的帷帐,躺在床上。
琵琶似是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凄凉,自己弹奏出哀怨的曲子,一滴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转过身面对一片冰冷的石墙,禁闭双眼,压住哽咽的声音。
——“替我说一声抱歉,让他忘了我。”
信中的这最后一行字,来来去去的在脑海中回荡,就像是流入每一根神经,蔓延至五脏六腑中。
哎!
站在纱帐外的三公主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默不作声的离开,从外面轻轻的把门带上,没有发出一点杂音,让一切都归于平静。
“琵琶,你是不是也觉得皇族太过于无情?”
一直在震动的琴弦突然停了下来,琵琶自己升到半空,竖起,“我在思瑶身边这么久,以为可以一生一世,没想到竟还是会以这样的方式分开。”
男人的声音,那么的清晰。
楼菁猛地坐起身来,一脸惊愕的瞧着渐渐化成人脸的琵琶,用力揉了揉眼睛,“你……你是……这怎么可能?”
明思瑶所喜欢的人是一书生,就算这书生就是肖天奇苦苦寻找的那个长生不老者,但也绝不可能会是周身缭绕着魔气,毕竟混沌之境是基于三界外。
皇天一族所拥有的力量不受天族和魔拘束,完全是自成一派,得到长生的书生也应该是浑然天成的清白,体内蕴含着与皇天女帝一模一样的力量。
可是……
“我并非是肖天奇所找的那个人。”
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楼菁的视线范围之内,他一眼就看出她此刻的疑惑,便又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我生于魔界,是魔王皇后身边一把最受喜爱的琵琶,每日吸收魔气,渐渐就有了自己的意识。”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天界与魔界的物件,时间一久,又得到主人的爱护,最终都可变为人的心态。
“但魔王后的身子渐渐衰弱,不得不进入石门闭关修炼,而我也被完全忘记,丢在仓库之中。”
“所以你就偷偷跑出来了?”
“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想知道这人间究竟有什么好玩的。”
在那暗无天日的魔界呆的久了,眼中除了黑就是白,还有那刺眼的红色,总觉得太过于单调,心里向往着更多的与众不同,哪怕是冒险逃离也是值得的。
“趁着魔界守卫松懈,我只身一人离开,一开始只打算在人间游玩一圈,等玩够了,再回到水晶宫的仓库里,也许那个时候,皇后娘娘就想起我来了。”
一张半虚半幻的脸绕着楼菁飞了一圈,由于魔气被明思瑶的精血镇压在琵琶里,他没有办法完全化作人形。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竟会遇到思瑶,竟会喜欢上她。”
……
“醉酒当歌,就不差这一壶酒了,不如我给你唱一曲,你就把这酒免费给我,怎么样?很划算的。”
穿着一身白净的袍子,帽子上印有淡蓝色的花纹,金冠银钗,手中拿着一把铁制折扇,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样,更有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滋味,却偏偏想要赖小酒馆的酒,让其他的客人好一番嗤之以鼻。
而这位脸皮厚的少年,却是理所当然的讲着条件。
“什么醉酒当歌?一边儿去一边儿去,你要是拿不出银子来,就别想在我这喝酒,更别想就这么偷偷的溜了!”
一大把岁数的掌柜子吹胡子瞪眼睛,双手抓着少年的胳膊,生怕他就这么走人,那可就白白赔了三坛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