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头来,还不是空欢喜一场?终究要尘归尘,土归土。
“你想羽化升仙吗?”
“啊?”
“我说……”暨华似是也觉得躺着不舒服,干脆抢过楼菁的垫子,“你有没有想过,早些生成仙骨?”
各门各派,无论是名操一时的大家,还是隐落起来的不知名家族,只要身在仙门,就没人不想这事。
然!
“不感兴趣。”
楼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伸手去拽被抢走的垫子,和这家伙挤在一起,“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只想保风铃塔一世安稳。”
“只有一世?”
“那我只能活一世呢?”
“这一世有多久?”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然躺在一床垫子上。
“十年,二十年,或是几年?”
暨华摆着手指头算着年月,最终却叹息摇头,“不知道,算不出来,也许明天就得一命呜呼。”
“那也是你自找的!”
楼菁哭笑不得的说着,又用胳膊撞了撞他的肩膀,“嘿!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的死掉。”
“关心我?
“不。”
“喜欢上我了?”
“放屁。”
“那就是……”
“在找到你三师弟之前,你一定能好好的活着。”
暨华越走越近,而楼菁却突然紧张了起来,脸颊涨得通红,赶忙从房顶站起身来,“内个……我……”心虚的眼珠子左顾右盼,绞尽脑汁的想借口,许久才又说道,“我……我肚子疼,先走一步。”
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脚下生风,逃走了。
呵呵。
冷笑着翻过身,一只手轻轻拂过斗笠的边缘,夜风习习,掀起一角,没有比女人还要白皙的皮肤露出,却看不到本来面目,这种神秘,无人能比拟。
注定有人呼呼大睡,却有人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
咚咚咚。
一连串的敲门声,从屋外响起。
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才昏睡过去的楼菁,很是不悦的爬了起来,扯着脖子大吼道,“哪家不长眼的臭臭,居然敢吵姑奶奶我的清梦,不想活了吗?”
“小姐,是我,过来给您送早膳。”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还在半梦半醒中的她,立刻清醒了过来。
糟!
说好昨晚让小二到屋子里送饭,自己却与暨华被困在田子房,回来的时候,放在门口的酒菜都凉了,压根儿就没办法下肚,只能丢到后院去喂狗。
而准备从他那儿打探消息也泡了汤,更是被忘到脑后。
“稍等一会儿,我换身衣服。”
急切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踹了一脚还在呼呼大睡的暨华,“赶紧给我起来,快点!又不是三岁小孩,别赖床!”
暨华吭吭叽叽的磨叽了半天,才肯起身。
刚想用法术换掉身上的衣物,却被楼菁一把抓住手腕,“咱们已经招惹上了那个大人物,最好还是谨慎着些,不要让他察觉到咱们有灵力护体。”
一番嘱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套粗布衣服,丢给暨华。
“进城的时候,顺便买了几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的着装打扮,俨然与寻常人不同。
修仙界自成一派,稍有些见识的人,一看就看得出来,两人是来自于仙门,这可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儿。
“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不会是从风铃塔偷来的吧?”
“就你那师傅和姑姑,哪怕拿塔中的一根针,都会被立刻抓住,更别说偷出这么多的银两了!能长点脑子吗?”
拉开靠在墙角的屏风,迅速换着衣服。
而装满银子的钱袋子时刻不离身,要想行走于人间,这反映可是必不可少的,“那小二应该是田子房的那位叫来探听虚实,咱们必须要装出样子。”
昨夜扑了个空,白白赚了一两白银。
这小二可不是大仁大义之徒,该赚的钱财谁不要,更何况,他应该已经猜到楼菁叫他送饭菜到房间里,估计也是为了打听那位二品大官的消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竟然晚上没能见到人,也不会再送上门了。
可现在却主动来送早膳,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另有他人叫他怎么做,而唯一有必要这般的,只有那男人。
“昨夜用飞刀试探过那二品大员,即没内力,也无灵力。”
“内力和灵力都可锁在丹田之中。”
换好寻常人家的衣服,把那头秀发用布袋盘在脑后,“你我也探不出半点灵力,可也并非是普通人。”
“就算这般,以咱们两人的修为,也不会怕他。”
“我不是看他的能耐,而是怕他的身份。”
楼菁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瞧着仍旧捧着衣服,一动不动的暨华,“大哥,你是要让我亲自给你换身衣服,还是……”
“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暨华一个闪身进了屏风,手上的动作麻利,“第一次见那家伙,你就弄了一身伤,这次出城去接什么客人,还不知道会不会又惹来什么无妄之灾。”
“只要你乖乖把你那张祸从口出的嘴巴闭上,一切无恙。”
撂下这番话,快步走到房间门口,从里侧把大门打开,“你这小二,还真是个勤快的,一大清早上的就来送早膳,不知道的,怕是要误以为这是有人特意安排。”
“我家大人为姑娘准备的早膳。”
从小二身后走出一精壮男人,身披铠甲,系着黑色斗篷,“我家大人说了,你还有一个时辰用膳,一个时辰之后,在客栈外候着,也好一同出城。”
“是,小女子遵命。”
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那人才转身离开。
紧张兮兮的小二,抖着双手走进屋内,把手中的托盘放在圆桌上,便要逃跑,却被从屏风后走出的暨华拎了回来。
“跑什么跑?我们又不是吃人的魔鬼,倒是说说,这田子房里面的那一位,究竟为何要与我们过不去?”
“你问他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个客栈小二!”
楼菁一巴掌拍掉揪在小二衣领上的手,示意他离开。
感激不尽的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便一溜烟儿的跑出房间,暨华却不开心,“我这是在帮你,在帮你呢,你不是害怕对方的身份吗?不如咱们查出个究竟来,要是没那么可怕,也好一走了之。”
“谢谢,用不着。”
“你……”
“闭嘴,别说话,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