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使者神情诡异地望向万载驰,皮笑肉不笑道:“恕我孤陋寡闻,我在圣界都不曾听闻有如此逆天的功法武技,万老兄当年随侍少掌教左右,比我们兄弟见多识广,可曾见识过此等奇功?”
这两名来自都亢宗的使者,既是师兄弟,也是同族的堂兄弟,说话的这人名叫胡洛波,另一人叫胡迭肃,他们此来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探望同门前辈,而是对万载驰进行刺探监视,希望从他身上,挖到一些关于少掌教盛朝故的消息与秘密。
无奈这万载驰为人老练,现时圣界宗门上层情况不明,他们也不敢真的撕破脸对万载驰动手,所以现在只要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便忍不住试探一番。
万载驰冷冷道:“你们确实孤陋寡闻,天下间厉害的功法多了去了。若真如他们所言,这剑招之中还蕴藏着强大至极的精神力攻击,那个叫夏皎的小丫头很有可能是灵师,灵师的手段……嘿!你们又见过多少?!”
他一边说一边斜睨胡家兄弟,眼中毫不掩饰鄙夷之意。
一个修为跌到了后天九层的老废物!嚣张什么?!胡家兄弟大怒,但就算他们如今修为远高于万载驰,也不敢轻易跟他翻脸动手。
万载驰当年在宗门里叱咤风云的时候,他们两个不过是刚刚开始修炼的菜鸟,连到他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就是他们家在都亢宗的长辈,面对万载驰之时,也恭恭敬敬,眉头都不敢抬一下。
积威之下,他们对上万载驰,总不自觉地变得心虚气短。
再加上万载驰曾是少掌教的亲信侍从,很得少掌教看重,就算后来因为走火入魔修为大跌,不得不退出都亢宗,临走时少掌教也赏赐了他不少珍宝。
少掌教的护短和霸道嚣张不讲情面,在整个都亢宗乃至圣界都是有名的,少掌教一日不倒,他们胡家上下一日不敢动他手下的人。
否则少掌教那日心血来潮问起万载驰的消息,他们胡家上下就完了!
宗门里多的是尽心竭力揣摩上意,削尖脑袋要往少掌教跟前挤的人。少掌教甚至不必亲自开口,自有人会把胡家的人弄死了好去邀功。
胡迭肃比堂兄胡洛波要更沉得住气,暗中扯扯堂兄的衣袖,传音道:“不必跟万老鬼置气,一个老废物罢了,还能蹦跶几天?!待会儿那姓夏的小妞上场,我盯着万老鬼,你盯着那小妞!”
“好!”胡洛波恨恨咬牙道。
另一边厢,尉迟得意洋洋地对夏皎和武画葇低语道:“果然不出所料,赌坊那些庄家们开出了新赌局,赌下一场小八的胜败。现在几乎一面倒都是买小八赢的。”
也就是说,夏皎这次登场,赌坊极有可能派人对她动手了。
夏皎冷笑道:“大师兄你要不要去买我赢啊?”
这样既能减低那些庄家们的戒心,又能让他们输得惨一些!
敢使阴招对付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不过夏皎也不敢过度托大,万一对方除了动用先天境灵器、灵符之外,还有别的损招呢?她若防御不足,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所以她偷偷跟影照天宫里的元阳如意商量了一下,如果看到势色不对,就别管什么胜负输赢了,直接替她从影照天宫里扔出最强的防御灵兵和高等石盾符,先保住小命要紧。
她是绝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受伤出血的,否则圣血传人的身份马上败露,这里还有圣界的人,消息传出去她就完了。
姬家的仇人绝对会飞快跑来斩草除根!
元阳如意听闻夏皎有求于它,顿时抖了起来,使劲晃动着灵芝头用力地表示,有它在肯定万无一失!
夏皎识趣地又夸了它几句,才回过神来专心准备,等待稍后至关重要的一战。
她也没等多久,实在是那些选手们大部分被前面几场比试折腾得精疲力竭、状态大失,在擂台上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便决出胜负。
十个擂台同时开战,六十多场比试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红日西斜之时,终于轮到夏皎的第六十一场!
夏皎刚刚走到场中,正准备登上擂台,观众席就响起了好几阵嘘声。
有人大叫道:“作弊!这个叫夏皎的小丫头一定在作弊!”
“她用的剑有问题!分明是先天境灵器!”
“就是啊!登天擂台是公平比试的地方,怎么可以容许裁判包庇作弊!”
“赌坊那些庄家肯定有鬼!他们跟裁判和管事们勾结在一起,坑我们的灵石!”
“退还我们的灵石!马上退还我们的灵石!”
“作弊的家伙打出去!禁赛!”
“不公平!黑幕!迷凿界的耻辱!”
……
开始时只是寥寥十多人在吆喝,很快许多输红了眼的人越想越不对,也跟着一起起哄,没过一阵,整个登天擂台赛场上便弥漫着一大片喝倒彩的喧哗叫嚣之声。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也买了夏皎此场大胜,但就算赢了也无法弥补先前输掉的损失,如果能够推翻赛果,把输掉的钱拿回来,那当然更好!
管事们同擂台上的裁判数次喝止,都无人理会。
登天擂台很少有这样群情汹涌喝倒彩的情况发生,裁判和管事们的诚信更是极少受到质疑,一时间个个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他们神情不善瞪向夏皎。
夏皎提气扬声道:“我的战绩清清白白,大家不信,可以推选代表检查我用的剑。但我不能平白无故受这样的特殊待遇,为表公平,我要求所有选手上场之前,都要将使用的灵兵、灵符等等器具公开展示,让大家检查。”
她这番话可谓合情合理,喝倒彩的声音顿时低了几分,夏皎眼角余光望向她这一场的对手,却见对方眼神闪烁,脸色阴沉,就连远处的几个擂台管事,与擂台边的裁判,神色都有些僵硬难看。
果然是想着要弄鬼的!哼!
擂台管事并非个个都与赌坊的庄家们有勾结,至少那个一号管事就没有,他很痛快地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老大,这不合规矩!”七号管事急了,连忙开口想劝阻,其余两个与他一伙的也随声附和。
一号管事淡淡看了看他们,道:“你们适可而止吧。”
三人本就心虚,顿时噎住了不敢多话,可这事关乎的利益不小,他们必须争取。
最要紧的是,赌坊的庄家们因为夏皎和尉迟输了许多,一心想要狠狠教训夏皎,他们拍了胸膛表示一定能把事情办成,结果却成了这个样子,接下来要怎么收摊?!
夏皎又怎么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对所有人喊完话后,马上兴致勃勃叫观众席上的人下来检查,又笑盈盈凑到自己的对手面前道:“你想来心里也有疑虑吧?来来来,我们先交换检查一下,谁都不吃亏。”
怎么可能不吃亏?!那选手脸都绿了,事先准备好的先天境灵器根本不敢拿出来,还好他也不是全无选择。
在夏皎的不断催促与观众的起哄下,咬牙切齿从储物手环里取出一面盾牌,黑着脸递到夏皎面前。
这人名叫连自耿,是迷凿界一个颇负盛名的修炼世家的子弟,连家与登天擂台开赌的赌坊关系深厚,所以这次他才会被选中前来对付夏皎。
他手上这面盾牌也来历不凡,乃是连家的一件重宝、后天高等防护灵兵“分光盾”,据说能够轻松抵挡一般先天境人级武者的全力一击。
连子耿将这面盾牌带在身上,也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个时候正好解了他的尴尬困局。
观众看台上不少刻薄之辈,见连自耿堂堂一个后天九层武者,对上个后天五层的小姑娘,竟然只想着用盾牌抵挡攻击,看他的眼神不免露出几分不以为然的轻鄙。
连自耿察觉众人的目光,窘得差点儿想就地挖个洞钻进去。
夏皎明知他原本准备的,绝不是这么一面盾牌,故意笑着劝道:“你还是想清楚的好,这面盾牌看着没有攻击能力吧?台上只能用一件灵兵哦!你确定要用这个盾牌?”
“我确定。”连自耿的脸几乎憋出血来。但事到如今,他手上根本没有能够对付得了夏皎的灵兵,与其用别的攻击类灵兵,然后一招未出就被夏皎重创,不如用这面盾牌,至少不至于像死狗一样被打飞下台。
七号管事远远看到这边的情形,只能闭嘴。连自耿把盾牌拿出来,总不能转头又出尔反尔地改用其他灵兵,这样换了谁都知道他有猫腻了。
那些起哄的观众见夏皎态度坦荡,再也说不出什么,除了几个好事之徒真的跑到台下去围观两件高等灵兵,其他人都偃旗息鼓静了下来。
裁判知道这一场玩不出什么猫腻,现在指望连自耿的分光盾能挡住夏皎一击,然后趁势反击吧。
用膝盖想都知道希望不大,夏皎那一招可不仅仅是法力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