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江走上几步,仔细看了看火烧的痕迹,皱眉道:“这里完全是石头堆砌建造,一般大火也不至于将它烧成这样,是有人用了灵符之类的东西辅助。”
洪舒大怒,恨道:“哪个该死的混账这么缺德?!”
夏江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今晚大概我们只能在车上挤一挤了。”
“呵呵,幸好带了皎皎,不然你也不会祖这么好的大车,我算是沾了皎皎的光了。”洪舒忍不住笑起来。
为了照顾夏皎的身体,夏江不但特意租了最好的马车,还让车行的人把马车里头简单整理过,铺上厚厚的垫子,方便她在里头睡觉休息。
马车厢内只要把杂物行李挪一挪,就可以腾出足够的地方,让这两大一小好好睡一觉。
夏江面上微笑不语,心中泛起浓浓的不安。
他虽然修为被废,但属于地级强者的直觉仍在,他总觉得这事并不简单,似乎暗处正潜伏着某些未知的致命危机。
两人见夏皎醒来,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大碍,便放心取出干粮食物,搬了几块大石,点起火堆,坐在石堡废墟旁休息进餐。
夏江低声对洪舒讲了自己的顾虑,洪舒皱了皱眉头道:“我们在这周围布置些简单的小机关,晚上睡觉警醒些,应该没有大碍。”
夏皎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忽然偷偷伸手扯扯夏江的衣角,后者会意,沉吟片刻从车上的包袱里取出一个扁平的石盒递给洪舒道:“若见事机不对,洪兄弟就用里头的灵符御敌。”
“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看来‘那位’先生是出手豪阔之人啊。”洪舒笑呵呵地接过。
夏江笑笑道:“那位先生与皎皎的爹娘颇有交情,故而特别看重她,不想她有什么闪失。”
洪舒不以为意,不过当他打开看清楚里头灵符的数量、种类和品级,顿时惊得脸色都变了,几乎想伸手揉揉自己的眼睛。
里头整整五张中等灵符和十张低等灵符!
包括中等烈焰符和惊雷符各两张,疾行符一张,低等的寒冰符四张,石盾符六张。
洪舒原想里头有那么三五张灵符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多,而起中等的都有五张!他自问也是见识过大场面大手笔的,但这么阔气的礼真真难得一见。
他不知道,这是夏江认真考虑过之后,挑选出来的最“节俭”的灵符组合。
按照夏皎的想法,除了寒冰符和石盾符她没见过中等的,画不出来之外,安全起见,其他能给中等的都给中等最好。
毕竟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他们这里三个人,唯一有足够战斗力的就是洪舒,他的装备越强,他们就越安全。
夏江却怕一次给得太多太轻易,引起洪舒的疑心甚至贪念,后患无穷。
洪舒的品性德行确实不错,但很多事情是经不起考验,也不该去考验的。
能够打动一个人,令他背叛自己原则良心的,不见得是利益,可能是其他许多东西,没必要冒险去试探。
正因为夏江珍稀洪舒这个朋友,所以更不想制造他背叛的机会。
现在洪舒虽然吃惊,但也只是认为那位子虚乌有的神秘灵师,太过在意夏皎,所以才愿意对他这个陌生武者如此阔绰。
“这也太多了,就是保护律斗界世家大族的族长,也用不着这么夸张。”洪舒斜了夏皎一眼,见她正坐在火堆边,安安静静地吃着干粮,那秀气温雅的姿态,完全不像一个生于边城的十岁小孤女,倒像是从前偶然见过的那些出身世家的千金小姐。
夏江的目光也正落在她身上,低声道:“这些灵符放在律斗界,自然了不得,但若是在上界……也算不得什么。”
那就是说,那位神秘灵师,其实来自上界?!洪舒心里暗自嘀咕一声“怪不得”,便不再多想什么。
两人回到火堆边,夏皎便缠着夏江,要他教导如何使用灵符。
夏江摇头道:“不着急,明日进山,路上多半会遇到些野兽之类,到时候让你洪爷爷示范一遍,你自然懂了。”
手上灵符虽然不缺,但也不能随便浪费。
月上中天,夏江和洪舒两人都躺在马车上睡去,夏皎白天睡多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阵古怪的沙沙之声,就像有一双大手不断拨动林间的野草碎石。
什么声音?!夏皎爬起身往车窗外望去。
附近的林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雾色之下,一道道细长的黑影从草丛里游出来,正向着他们的马车聚集。
是蛇!许多许多蛇!
夏皎浑身寒毛倒竖,吓得差点儿惊叫出声。
她扭过头去想叫夏江与洪舒,却发现两人双目炯炯,早已经清醒了。
“洪兄弟小心,这雾有古怪!”夏江沉声道。幸好今夜没什么风,雾气扩散速度并不快。
蛇群不可能无端端倾巢而出袭击他们,盘龙山脚这里地势相对开阔,也没有天然的毒雾瘴气,那就是有人针对他们动手了。
洪舒侧耳细听片刻,冷笑道:“林子里有人,六个!听呼吸都在后天四到六层之间。”
夏江果断道:“你用上疾行符,可能确保将他们一网打尽?生死不论。”
洪舒嘿嘿咧嘴一笑道:“差不多吧,我还未试过,用上中等疾行符,可以有多快。”
“将灵符都带好,一切小心。”夏江点头道。
“我晓得。”洪舒从石盒里取出全部灵符,守在右手袖袋中,只留一张疾行符在手。
夏皎也忘记了害怕,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待又兴奋地看着他。
马上就可以看到她绘画的灵符,究竟有何威能!小贼们来的好呀!
只见洪舒微微运气,左手平托疾行符,右手食指带动真气轻轻点在符纸灵纹的正中,整张灵符顿时散发出蓝色的微光,周围掠过阵阵劲风。
蓝光一闪即逝,符纸化作齑粉,灵纹却没入了洪舒的掌上,就在那一瞬间,他身上的气息都变得不一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