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了。
直到忙音响起,黑衣男也没有把他的位置告诉世非。
世非的手松掉了手机,任其掉到地上沉入了雪中。
他之前的呼喊引来了一些人的围观,人们看着他慢慢跪到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有些心疼。
“你怎么了,我们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世非抬起头看了看说话的人,眼睛一疼,害得对方直接七窍流血倒地身亡了。
恐惧席卷而来,人们四散逃开。被眼睛的疼痛刺激到有些疯狂的世非环视一眼,追着他们中唯一一个不透明的人去了。
雪地打滑,对方根本没跑出多远便被世非按到了地上。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这人趴在地上的样子非常狼狈,他看得到世非那双纯黑色的眼睛,不停避退,只是毫无作用。
“你好,请不要动,我并没有恶意。”世非竭力控制着被眼睛的疼痛刺激出来的暴躁,从对方身上挪开,紧绷着身体,想要舒缓一下压力。
路人见世非躺到了地上,刚想站起来,却没成想又吸引到了世非的注意。
世非一个弹跳,单手握住对方的衣领把他从地面上抬了起来,比当初黑衣男对付他的手段更加直接。
“你想跑去哪儿?”世非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似乎是因为不能完成承诺而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他此刻的样子有些癫狂,眼睛快要爆掉的感觉让他感觉这个世界也会如此一样。
“啊……!”
没有什么话可以让此刻的世非道出自己的感觉,他竭力嘶吼着,发泄着,又害怕着,担心着。
周围一米之内的雪全都化了,随后又冻成了冰。
世非一脚把其剁碎,突然有些轻松了。他把路人放回地面,低下头,似乎是害怕看见对方的脸。
“没脸见我?”对方的底气倒有些足了,他看着世非,伸出手来,一巴掌扇在了世非的头上。
世非被扇得有些蒙圈,晃了晃神,又摆回被扇得有些歪了的身躯,依旧低着头:“对不起。”
对方见世非这么怂,胆子更大了,一脚踹出把世非踢翻到雪地里:“两清!”
世非坐在地上,在对方转身离去前瞥到了他的眼睛,变成纯黑色了。
“等等。”世非急忙开口想要叫住他。
对方只是留给他一个冷酷的眼神,没有回话就离开了。
“哈哈……”世非突然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想必我们两个还会再见面的。”
世非站起来走回扔掉手机的地方把它捡起来,看看时间,19:03。
果然已经过去了。
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自己只记得名单上的这一个人,难道要回家再找流浪汉一趟?
“当然不用。”驼背男又来到了世非的身边,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他就像是知道世非在想什么一样,说出了解答他疑惑的话来,“你随便拿一张纸,自然而然就能看到名单上的人了。”
“是吗?”世非直接笑了出来,感觉有些新奇。
“怎么,你要直奔下一个人去吗?”驼背男站在雪里,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深邃得有些吓人,“这一关你要不要再来一遍?说不定可以做得比这次好呢!”
“再来一遍?”不听他提醒,世非可没有想过要这么做,“我现在可以自己穿越了吗?我见你们好像都可以。”
“慢慢来吧,你还不够资格。”驼背男的语气很轻缓,但世非怎么听怎么不顺。
“那就算了。”世非好像还是有些孩子气,“老是在一个时间段来回转悠,我会觉得自己跟被囚禁了一样,我不喜欢不自由的感觉。等我闯完了所有关卡要是还没有彻底死去的话,那再重来一遍吧。”
驼背男点了点头,似乎他来找世非就是为了确认下这件事情,不过世非无意间说出的话倒是让他眼前一亮:感觉被囚禁,有点儿意思。
“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以解答你一个问题。”驼背男心里高兴,出于心情,总算是打算给世非解解惑了。
世非也很高兴:“什么问题都可以?!”
“对。”驼背男的身影渐渐暗淡了下去,“什么问题都可以。”
世非看着驼背男彻底消失的地方,一个笑容僵硬在了他的脸上。
走了?
把这也当成了问题?
世非看了看周围,试图从阴影中再次捕捉到对方的身影,可惜并没能如意。
一股压抑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世非握紧拳头,突然觉得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
雪已经彻底停了,世非瘫坐到地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尸体。心里想的是:这个人原本应该在今天死去吗?
怀着好奇,他走到那人旁边仔细观察了起来。
尸体仰面朝天,死不瞑目。八条血迹留在脸上,因为嘴上的两个嘴角各有一条。
单纯这么看又看不出什么来,他便伸出手开始在对方身上翻起来,起码得找到一些可以告诉自己对方叫什么的物件来吧。
结果没让他失望,从钱包里翻出来的一张证件展示了对方的名字:白涛。
白涛……
世非来回翻转了一下证件还是毫无头绪,没听说过。
好不容易赶上个晚上,还是去睡个觉吧。
世非走回了空无一人的家中,往床上一躺,衣服也没脱,似乎已经把今天的一切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舒舒服服毫无压力的睡下,就跟一个孩子一样。
再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世非从床上坐起,打个哈欠,伸个懒腰。
“妈……”他习惯性地叫一声。
看看不太熟悉的房间,自己好像没有在家……
哎呀,这马不停蹄的穿越下来,搞得我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站起来,揉搓着脸走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并没有黑色眼睛的自己叹了口气,这是真的死了都不得安生啊。
洗漱什么的就免了吧,他简单抹了一把脸便去冰箱里找吃的了。
喝一盒奶,吃两块面包,又闲下来的他悠哉悠哉的出门了。
雪不再是那么厚厚的一层,而是已经在人们的努力下化掉了大半部分,已经可以任人行走不易摔倒了。
效率这么高?
世非笑着踏到被清理好了的路上,心里还想着,这得多少人来清路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走到昨天的尸体摆放的位置,世非突然皱起了眉头,人呢?
对啊,人呢?
还有怎么好像死了人完全没人过问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世非想着想着已经走出了小区,路边还有在清路的工人,路上也已经有了稀稀疏疏的车流。
世非突然有一种告诉别人有人在昨晚因为自己死掉了的冲动,为什么就没人关心呢?难道这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正常的吗?
世非走到一名正在人工撒盐的工人身后,拍了拍对方的肩,待对方回过头来之后开口说道:“我杀人啦!我是个杀人犯!”
对方看他一眼,小声嘀咕一句:“神经病。”然后便继续干自己的活了。
世非挠挠头,这样的反应好像本来就挺正常的……
难道要当街杀个人来验证一下这个世界正不正常?
我好像没有其他多余的选择了……
世非握了握拳头,虽然做好了打算,但要真动起手来还是非常纠结。
他往左右看了看,朝着人更多的方向去了。
这里是一条商业街,虽然昨夜下大雪,但是这里的生意丝毫不受影响。
一栋栋商业大楼林立此处,虽然都不高,但是其火爆程度也能让来到这里的人们感到燥热。
世非顺着人流走进一座楼内,笑叹一声,人还真多。
大楼一层进门的位置有一个小广场,世非站到此处,觉得这里就是个挺不错的位置。
他在原地观望了好久,似乎在等待一个出手的机会。
本来在这里停留的人并不多,可是世非的古怪行为倒是渐渐引来了一些人的围观,世非暗笑一声,这可是你们自己来找我的。
他肆无忌惮地伸出右手,再次吸引了一波注意。
“腾”的一声,火焰凭空烧起,世非盯着前方的这些人正做着不好的打算,突然响起的掌声却又搞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好!好!”
人群里还响起两句喝彩声弄得世非哭笑不得。
大哥们,我是来杀你们的,你们可不可以对我有一些最起码的尊重,好歹表现出害怕来吧……
他也是担心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带回九幽之地了,时间紧迫,顾不上那么多了朝着前方人最多的方位就把火丢了出去。
人群丝毫未动,火焰飞出几米远后倒是熄灭了。这几米也就是人群腾出来给世非表演的地方。
“好!好!”
掌声再次想起,人们的热情是一再高涨。
世非愣了,这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又丢出去一团火苗,这次他十分仔细的盯着它往前飞,突然一股未知力量出现直接把它掐灭了。
世非不知道这力量是什么,但是在黑色眼睛的加持下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存在。
世非再次伸出手来,这次是两只手一起用,十簇火苗在十根手指头上燃烧着,人们的热情更加高昂了。
世非强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把十簇火苗接二连三的朝着人群丢了出去,期盼之下,这些火苗再一次全部熄灭了。
“好!好!”
人群中的喝彩声再次响起,不过在世非听来,这不过就是对自己的嘲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