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看了看这位护士,越看越像自己在省城住院时的那个小苹果,眼睛大而圆,长长的睫毛,像一个洋娃娃似的。
谢过她之后,喜来来到儿科主任室。主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医生,喜来怎么看怎么像郝主任,给人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在说明来意之后,主任拒绝了他,说是医院的规定,病历一般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喜来问医生:“您贵姓?”
主任说:“我姓张!你有是没有别的事就走吧!”
喜来抱着孩子给张主任看:“您给瞧瞧吧!”
张主任说:“这样怎么行呢?你看病需要挂号的!去门诊!”
喜来心说这人长得像郝主任,可做事和郝主任差得太多了,既然她和郝主任长得像,能不能是亲属之类的,真要是的话她就能帮忙了,现在什么事都讲关系。想到这儿,他问道:“您认识郝主任吗?”
“郝主任?哪个科室的?不认识!你不用套近乎,套也没用!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请自便吧!”说完,张主任已经转过身去,看也不看喜来。
喜来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已经是十点多了,应该给孩子喂奶了。于是,他来到走廊里,坐在长椅上,开始给喜多喂奶,可光有奶瓶的奶粉不行啊,得有热水啊,怎么办?他想起来刚才在主任室里有暖水瓶,就又敲门,主任很快喊了声“请进!”。
当张主任发现是喜来时,就气不达一处来,问道:“想给孩子看病,先挂号!听不明白是怎么地?”
喜来行了个礼:“主任!是这样的!我要喂孩子了,可是得有热水啊!”
“倒吧!倒吧!”张主任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倒了半奶瓶开水,喜来又重新回到长椅上,给孩子喂奶。可这小家伙根本就不会喝奶,只能是硬往里灌,灌进去的都没有洒出来的多。尽管这样,当喜来看到那张小嘴咽下那怕只有一滴奶时,他也高兴得不得了,具有很大的成就感
他听到周围有人交头接耳,抬头一看,周围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这孩子有毛病!”
“智障!”
“嘘!小声点儿!”
“多好的爸爸呀!”
“是呀!这孩子妈妈呢?”
…………
“让开这儿!都在这儿看什么呢?”是张主任的声音,她应该刚从主任室出来。众人立即散开了。张主任看到喜来喂奶的一幕,很是惊讶:“孩子他妈呢?”
“不知道!”喜来脱口而出。
“这孩子不会进食!目光呆滞!嘴吧微张!常流口水!不会哭闹!是唐氏综合症!”张主任看到喜多之后说着。
“什么是唐氏综合症?”喜来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就是先天性智障!是治不好的!”张主任或许是出于同情,态度好了很多,语气也温柔。
“我问问您!是有个叫宫志的孩子在这里治过病吗?”
张主任听喜来又问这个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只能告诉你,的确有!跟这个孩子挺像的!但病历不能给你看,家庭住址也不能提供给你!”
喂完奶,喜来抱起喜多,失望地离开这里,病也治不好,家长也找不到,喜来提醒自己应该赶快回去。
当喜来买好返回的车票,抱着喜多等车的时候,忽然一个念头一闪,他觉得可行,当即,想把这张火车票退掉,可按照当时的规定,卖出去的车票是不能退的。他只好开始卖票。不然,这一块五毛钱就瞎了。他吆喝了几声,也没什么效果。
这时候,一位铁路警察过来,把他当成了票贩子带到了值班室,他说明情况,再三解释,总算把他放了,可这张车票却瞎了。因为火车已经开了。
他从车站出来,迅速赶到公安局。他向接待他的民警说明了情况,民警向他伸手,喜来不明白怎么回事。
民警说道:“你不拿介绍信,谁知道你是谁呀?谁你知道什么目的呀?”
喜来服气地说道:“我是喜来呀!你们可以向欣荣派出所求证!这个孩子的确是我捡的!我来医院是给孩子看病的,并想通过病历找到孩子的父母!”
民警说道:“你说这些我们也相信!不过,你觉得可能吗?”
喜来只好失望地离开,当他走局长室门口时,发现门是开着的,正好电话机在那里,室内空无一人,喜来一看机会来了,连忙冲进去,迅速拨打了总机,可是怎么打也打不通,他不知道,公安系统内部是有专线的。呼叫总机是打不出去的。打不通!怎么办?他急得团团转。
这时候,一位五十上下,矮胖有些拔顶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喜来在打电话,连忙问道:“什么人?跑这里来打电话来了?”
“我叫喜来!”
“噢!喜来!喜来,也不能胡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局长办公室!你再说说!打电话什么事?”
喜来就把捡到这个孩子前前后后的经过说了一遍,特别说了他来这里的目的。让喜来意想不到的是,这位矮胖男竟然听得很仔细,很认真,还不住地点头。听完,他来到门口,喊了一声:“小刘!”
小刘听到喊声,马上跑了过来:“廖局长!您叫我?”
廖局长和蔼地说:“小刘!你去陪这位喜来同志去医院,查一份病历!”
这位小刘也是位女民警,看到她,喜来禁不住想起了关露,这就是几年前的关露。两个人来到医院,重新来到主任室,这回这位张主任很配合,经查,这位叫宫志的孩子是西沟村的。
西沟村比较偏僻,乘客车能到那里。喜来一打听,听说到天黑之前,还有一趟去那的客车,他决定直接去那里。
到了那里,天已经黑了下来,喜来犯了难,天黑了住在哪里呢?这就不同于城镇,随便找个旅馆就住下了,可这不同呀?到现在他也有点饿了,现在他可是又饿又累,西沟村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举目无亲,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