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形再度交错。
耶律无彦确实没有想到,罗修在重伤之下,速度竟然还会如此之快,不禁微一错愕。
高手相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正是这短暂的走神,耶律无彦错失了许多先机。
等到两人身形分开之时,玄甲军看到耶律无彦的喉头插着一柄断剑,他双手捂着喉咙,嘴里含糊不清地往外吐着血沫子。
西风起,扑通一声,一代枭将耶律无彦就这样死在罗修手下。
“罗修,罗修!”
玄甲军争相叫喊着罗修的名字,对于他的崇拜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长安城中传言,罗修一人灭杀了一万的突厥精兵,一开始我还不信……”尉迟敬德叹道。
“现在呢?”
“现在我完全相信了。”
一队骑兵从凉州城里面冲出,带头的,正是李锦凰。
“罗修,夫君——”风中传来李锦凰焦急的呼喊。
玄甲军自动让开一条道儿。
李锦凰径自来到罗修面前,翻身下马。
因为忧心罗修的安危,她的小脸儿煞白无比。
当她看到罗修的肩头还在流血,急声道:“夫君,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她掣出宝剑来,挡在罗修的面前。
尉迟敬德看到李锦凰如此,干咳两声:“贤侄女,伤害你夫君的人,已经被他杀死了。”
李锦凰转头看向尉迟敬德,她离开长安之际,年岁尚小,对于这位尉迟伯伯没有太深的印象。
尉迟敬德自报家门。
李锦凰知道他是李靖的至交,欣喜道:“尉迟伯伯,还请恕我有眼不识泰山之罪。”
罗修笑道:“我们一起回城吧。”
李锦凰看到罗修身上有伤,主动把罗修拉到她的坐骑上,两人同乘一匹马,在前面带路,引领他们向凉州城里而去。
青石大街上,李功早在那里等侯,听说朝中重要大员尉迟敬德前来支援凉州城,赶紧上前拜见。
尉迟敬德交待手下协同凉州守军布防,各自散去之后,和李功一起前往李府。
一众人见过面之后,当尉迟敬德听说长乐公主也在此处,不禁心中一动,李世民此次让他前来支援凉州,看来他是没法退却了。
一旦公主有了损伤,他也没脸去见李世民了。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夜里,凉州城的百姓走到大街上,争相念叨着罗修的名字,有的人更是放起了烟花,争相庆祝着。
只有罗修几人知道,他们杀死耶律无彦之后,将换来颉利更加疯狂的报复。
罗修拿着马蹄铁的图样,坐在窗前反复摩挲。
虽然马蹄铁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发明,但它的产生意味着大唐的骑兵作战能力将上一个新的台阶。
以往之时,突厥骑兵依靠马匹的作用,可以比中原的骑兵速度更快。
他们的马,是生长在千里无垠的大草原上,从小惯于奔跑。
而中原的马,则生长于厩槽之间,少了草原上的马匹的野性。它们奔行一段时间之后,脚掌就会磨掉很大一块儿,这大大地削弱了马匹的战斗力。
笃笃,笃笃……有人敲门。
罗修打开门之后,看到是尉迟敬德,赶忙把他让了进来。
尉迟敬德看到罗修的手里拿着一块形状奇怪的铁片,问:“贤侄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罗修道:“马蹄铁!”
“此物何用?”
罗修把马蹄铁的用法,以及装上马蹄铁之后的好处,一一讲给尉迟敬德听。
尉迟敬德听过之后,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贤侄,你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我觉得这在唐朝将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对于我们大唐军事来说,至为重要!”
罗修不好意思道:“哪有叔父说得这样好。”
第三天,尉迟敬德一大早就来敲罗修的门。
李锦凰不禁恼怒地道:“真是一个让人可恨的叔父。”
罗修安抚她道:“或许尉迟伯伯有急事找我。”
门外,尉迟敬德拉了罗修,向城中的铁匠铺而去。
他们来到铁匠那里,罗修把图样展开:“铁匠师父,你按照我这个样式,打造出数千个这样的铁片来,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铁匠端详了好大一会儿:“大概需要七天。不过,罗大人这边我会尽力的,老汉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是我也明白是你要的东西,不敢怠慢。”
“能不能时间再短点儿?”
“罗大人需要几天时间?”
罗修伸出三根指头:“三天。”
铁匠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罗修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因为耶律无彦身死的消息传到突厥军中,突厥再次派兵前来,最多也只要三天的时间。
尉迟敬德看到罗修如此着急,安慰他道:“我军中也有一些铁匠,可以把他们调过来。”
罗修也不客气:“这样最好了。”
他们在铁匠那里呆了一会儿,铁匠打出一副马蹄铁来。他们带着马蹄铁安装在一匹战马的脚底,装了马蹄之后的战马脚踩在铁刃之上,竟尔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痕迹。
看到此景后,尉迟敬德兴奋地拉住罗修的手:“贤侄,你的这个小改进,大大增强了我们大唐骑兵的作战能力。”
“咳咳……”罗修抽回手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那个呢。
突厥大营之内,颉利可汗的军队持续向前推进着,转眼之间,他们就会到达幽州,过了幽州之后,再经过几座城池,他们就能逼近长安。他期待着会盟之时,看到李世民脸上的精彩表情。
他问座下左贤王古利道:“耶律无彦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古利道:“可汗不需询问,凉州城的驻军最多不过八千余人,耶律无彦可是带领了三万人马,哪怕是一人吐一口口水,也把凉州城给淹了。”
颉利可汗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帐蓬被掀开,一个浑身是血的突厥兵跑进来:“报——耶律无彦将军的三万大军全军覆没,生还者连我在内,不过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