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洞玄境高阶的凶兽!围绕着这只凶兽的六道玄光正是临歌派当下的掌门了凡真人和五位金丹阶的长老,他们俱是面色铁青,神情严肃无比,而驭兽一脉的金长老更是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凶牙铁毛犼就站在了知草堂的废墟中,它嘶吼着,随手抓过旁边一位吓瘫在地上的临歌弟子,将其直接生吞活咽下去,顿时鲜血淋漓,场面十分残忍。
这只凶犼已经被困在临歌后山有三十余年了,今日却跑了出来,还有了如此惊人的修为,它原本浑身硬如钢针的鬃毛此时更是隐隐泛着青色,全身的气息暴戾无比,它手掌变形地厉害,竟然膨胀到普通人半个身子那么大!
临歌派掌门了凡真人执掌临歌派已经一百二十余年了,在场的众人都把目光转到他身上,他沉吟片刻,果断地做了决定。
“让众弟子疏散开来,入门弟子起剑阵,长老随我先控住这只妖兽。”
“要不要让人去周边的交好的门派求援……”朝九也在这五名长老之中,他看着这只已经有洞玄阶巅峰的妖兽,有些担忧地提议道。
此话一出,众人却神情有些古怪,一名长老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掌门大人,这只凶犼本来就是被我们临歌派囚禁的,算是自家的,今天出了这样的事,让弟子疏散开来说得过去,如果还往别的门派求援,那我们临歌派怕不是要成了笑柄……”
“荒谬,赶忙派人去!”了凡真人斥责道:“这妖兽从一个金丹阶直接到了洞玄后阶,哪里有这么简单,其中必有隐情!金长老,那处洞窟出了什么异常?”
金长老咬牙切齿地说道:“哪有什么异常,直到昨天还是平静……它来了!”
凶犼没给他们太多交流的时间,他直接跃起,朝着六道玄光中最浑厚的那道,即了凡真人冲去!众人大惊,了凡真人却冷哼一声,他立在高处,长袖一挥,便有无数道罡风从他袖中升起,朝冲来的凶犼刮去!
临歌派道法——万风同尘!
他这一击,竟然也有洞玄境中阶的修为手段!原来他也早破了洞玄初阶,来到了洞玄中阶。
凶犼却没有退避,它全身鬃毛立起,激起身上的青光抗住了这道罡风,它挥舞着那两双骇人的巨爪朝了凡真人抓去,了凡真人连忙躲避,而此时,其他长老的攻击也赶到了,一时间,无数剑光、雷光、火光招呼在了凶牙铁毛犼身上。
凶犼疯狂地反击着,他的气息越来越暴躁,越来越狂乱,一时间巨吼和六道玄光战作了一团,虽然临歌派人多势众,但凶牙铁毛犼只要站在地上时,他身上的伤口就能极快地复原,如此一来,凶牙铁毛犼竟是丝毫地不落下风!而反观临歌派众长老这边,修为较低的朝九和另一位长老,气息已经有些渐渐地絮乱起来。
“起剑阵!”临歌派掌门了凡真人一声大喝,十几位入微后阶的临歌弟子走了出来,他们面色凝重,有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但他们都没有迟疑,而是站在了一起。
“临歌剑锋起!”
“喝!”十几位弟子一起大喝,一道剑阵结起,其中隐隐有灵光闪烁,但掌门了凡真人却没有下来主持剑阵,而是由洞玄境后阶的金长老来下做这个“阵眼”,金长老虚抓一把,一道剑气冲天,朝着凶牙铁毛犼斩去,然后他朝着了凡真人看了一眼,了凡真人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了凡真人头也不回地朝临歌后山飞去,他这一走,虽然有金长老主持的剑阵勉强补上了了凡真人的空缺,但众人的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
还不等了凡子走出多远,便只见一道如山柱一般的身影冲向剑阵,其势不可挡,更夹杂著几声惨呼,剑阵一下子就被破开,一入微境的弟子被抓了出去,转瞬惨死在凶犼手上,而同时又有一名新的弟子补入剑阵。
这只巨吼不知为何,虽然从一个金丹中阶蜕变成了洞玄巅峰的妖兽,而且变得凶悍无比,但却几乎失去了清醒的神志,只知道用本能来攻击,妖兽天生的术法一个都没用,临歌众人也还能勉强牵扯住它。
此时,临歌派所在的小山突然开始微微颤抖,临歌后山有一道璀璨的光芒,如奔放的热电,挣脱了禁锢,直冲苍穹!
临歌派护山大阵终于启动了,点点滴滴的灵光从临歌派各处升起,然后汇聚到空中,一把冲天的气剑屹立在天上,散发出骇人的威势!
在临歌掌门了凡真人手中,这套阵法也散发出了洞玄境巅峰的气息,甚至,来得比凶牙铁毛犼更要炽烈!
……
……
山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柴海又和中年文士站在了一起,文士看着那道冲天而起的光芒,终于有了些许讶异。
“没想到小小的临歌派……还有这等手段,如此看来,也算是误打误撞碰见了。”他摸着自己人形时并不存在的胡须,赞叹道。
“那应该是我们临歌派的护山大阵,我也向来只是听说,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
山上,天上那道剑光越来越盛,一下下地朝着地面上的巨吼斩去,每斩一下,便在地上激起漫天的尘埃,留下一道极深的壕沟,巨犼来回躲闪着,十几下斩击后,柴海从山下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本也算是青山绿水的临歌派,已经是一片狼藉,原本山前那一片隐在林木间的屋宇们,俱已倒塌。
“那只犼撑不了多久了,可惜了,可惜了。”文士轻击了一下掌,很是感慨:“你们临歌护山大阵的这剑,竟然有几丝如阳仙尊剑法的影子,我记得,当年如阳杀仙尊那只凶犼的时候,也好像是这般吧。”
柴海有些震惊,他知道他扔下的血玉乃是上古凶兽神宇青怨犼留下的一滴精血,才让那只凶牙铁毛犼有了现在的凶威,但让他更震惊是文士的评价,临歌只是小派,他从没想到会和一位仙尊扯上关系。
“这只犼终究不是那个家伙真正的子嗣,只能说是勉强能扯上一点渊源,这样下去,这只犼终究会被磨死,那血给它带来的力量终究只是一时,它每多用一些,那力量就少一些,如果它聪明一点,就会一点点地炼化那滴血,可惜这么多年它早被你们临歌折腾地快要疯了,如果它真能完全地一点一滴炼化它,而不是这样囫囵吞枣地一口吞下,只要这犼还站在地上,这套剑阵估计也拿它没什么办法。”
“前辈,你刚才说我们临歌派的这剑和破元如阳仙尊……难道我们有些渊源?”
“哈哈哈……有个屁渊源,破元如阳仙尊人家是忆璇楼的开山祖师,你们这个小派要是跟忆璇楼有渊源还至于沦落到此?”不过他话锋一转,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柴海一眼,说道:不过你能说出能刺中对方的剑的剑法是最厉害的,你的这话还跟她有些渊源。
柴海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破元如阳仙尊正是修行界名门忆璇楼的开山祖师,而且她最出名的不是她的剑法,而是她的舞姿。当年破元如阳仙尊在群仙宴上的一曲月影天华舞惊艳绝伦,而之后她创建的忆璇楼的舞,也和它的剑一样出名。忆璇楼的舞很美,而忆璇楼的剑……则是出了名的准,不过柴海自己知道,他和忆璇楼并没有任何瓜葛。
文士看到了柴海眼里的复杂,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他笑着抬头,看着临歌派上空的那道剑影,解释道:“我说的像,是当年如阳仙尊杀那只神宇青怨犼的时候,也是站在空中……一剑一剑往下斩,不过她走得是另一种法子,那时候大家都知道神宇青怨犼站在地上的时候,受多少伤就从地脉里抽多少,而她们那次打架的那片青河大泽,正有条很大很大的地脉,那地脉蜿蜒万里,她的剑法虽然大家都知道很厉害,但她性子太软,要杀这那只犼,大家都估摸着是不可能的事。”
他又轻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来到现在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谁没想到她没斩地脉,斩的是灵气,方圆三千里的灵气被她斩乱了,被她斩得天不像天,地不像地,然后那犼就死了。”
能将天地斩乱的剑,那是何等地让人叹为观之,而那天迟迟赶来的那位,号称世上最风流的那位桃花仙君看到了她杀死神宇青怨犼的最后一幕,对她动了心,发誓一定要娶到她,这也算是一段佳话。
如果是桃花仙君杀死了神宇青怨犼,大家并不会感到奇怪,因为桃花仙君虽然人有点不靠谱,但是他很强,是最能打的几位仙君之一,而破元如阳仙尊虽然仙名听起来很吓人,但大家都知道,这位仙君比打架更擅长的……却是舞艺。
那天的那把剑改变了大家对她的认识,那把剑……真的很强。
“你们掌门这剑的样子和她挺像的,但不是一回事。”文士笑了一下,转过了身,却看向了临歌城。
“那只犼要跑了。”
“嗯?前辈不是说它吸收了那精血后,虽然境界大涨,却会神志不清吗?”
“你们掌门那个剑一看就只能在山上靠着阵法使,那犼神志不清又不是彻底傻了,而且它极为记仇,你们临歌关了它这么多年,它不会离开的,而它要想继续维持他现在的境界……”
文士望着身后的临歌城,神情依然温和无比。
“它肯定会再上临歌的,但要维持它现在的境界,它就得吃东西,附近东西最多的,就是……这座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