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一见阿福背着猪草进来,连忙招呼她。
“这太阳这么毒就歇歇,别去打猪草了,晒得小脸都通红了。”苏氏一脸嗔怪,语气里都是关心。
就是不知有几分真假。
“没事,闲着也无聊。”阿福放下背篓抹抹汗,不去又不知道你又能说出什么了,阿福心里忍不住翻个白眼。
“阿福,喝点水吧。”苏青青见状捧出一碗水,阿福道谢后笑着接过。
“姐姐,姐姐,我想吃糖糖。”李宝材从屋里冲出来,黏在苏青青腿上撒娇。
“刚刚不是吃了一块吗?今天不能吃了哦。”苏青青蹲下来摸摸他的头。
“我还想吃,就一块,就一块,好不好啊。”李宝材忍不住着急,他可答应了小春,等下给她带糖,好不容易才能和小春玩,等下她又不和自己玩了!
一想到这李宝材就忍不住着急,眼里都带泪,快要哭出来了。
苏青青心里一软。
“好好好,就一块啊,不能吃多。”苏青青给他擦擦眼泪就牵着手进门拿糖去。
阿福自顾喝过水就回房里去了。这姐弟情深的戏,一天能出现一百几十回。像是膈应人一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何况李宝材还是苏氏生的,当然是向着她们俩。
这孩子还小的时候还好,阿福逗他还会笑呵呵地和自己玩,后来苏氏发现了,就跟防贼一样防着自己,从不让自己和李宝材单独接触。
后来这瓜娃子虽然没有像对仇人一样对自己,但是也差不多了,心眼还特别多,随着他娘,心黑。
阿福也不愿意逗他了,把糖给那狗狗吃,狗狗还会摇头,就这瓜娃子,恐怕吃了糖还要回去告状,说自己偷钱买糖吃。
苏氏见到阿福走进房里,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厌恶。外人看着不错,可谁会喜欢当后娘。看着她就想到自己是再嫁的,特别是和外人介绍时,真是烦人!恨不得远远地把她嫁了出去!
农忙过了,阿福也不用跟着下地,只顾着家里的活计就行了。
今年收成不错,早上吃的是番薯配粥,还有苏氏做的大包子。
苏氏的女红和厨艺不错,特别是厨艺,做的那菜总是比旁人做的好吃。皮薄馅多,咬上一口还带汁水,比城里卖的包子都好吃。
李氏就特别喜欢吃,苏氏还特意叫苏青青带着李宝材拿包子去李氏。
每次拿饭菜苏氏都叫两人去,从不叫阿福去,阿福知道她的小心思,一个宝贝孙子和一个拖油瓶,可是再怎么样都是她生下来的,爱屋及乌嘛。
所以比起阿福,李氏更喜欢苏青青。
李氏如今搬出去和李老头一起住了,就在村头那里,李爹平日上门去帮帮忙,家里有好吃的都送一份,过年过节都给钱粮。
李氏日子都不知道过得多潇洒,每天就是在榕树下唠叨。看着那些一般年纪还要带孙子还要下地的老人,满脸都是炫耀。
阿福有好几次都见到李氏不是磕瓜子就是吃番薯,还和那些老太太在打牌,搞得她自己都有点羡慕,想早点退休当老太太了。
哎,这样的想法要不得要不得哦。
阿福配着粥吃了两个包子,就带着背篓去打猪草了。
阿福还打了两只野鸡。回去吃饭也吃不饱,阿福经常在山上打野食。所以常常备有一些调料。
野鸡拔毛,开腹取内脏,再用山泉水洗干净。
把盐巴和辣椒粉混合好抹上去,再用树枝串起来备用。生起火,放上去烤就行了。
熟能生巧,这么多年下来,阿福的厨艺还真是不错,再加上苏氏做饭时她烧火,也偷了不少师了。
野鸡没有家养的鸡肥,但在山里奔跑,再加上吃的食物与家养的有些不同,肉质更鲜美结实。一会儿野鸡就传出香气来,诱的阿福直咽口水。
吃过后阿福才感觉腹中有几分饱,另外一只野鸡阿福打算拿去给李大婶。
李大婶就是村头拉牛车的那家人,也是和阿福同一宗族的。
李家是村里的大宗族,算起来李爹还要叫李大婶一声嫂子呢。不过李大婶的婆婆和李爹的娘亲李氏不太对付,所以平日里少有来往的。
当初阿福叫李大婶帮着买针也是想着这样才敢开的口。后来李大婶还给她送过好几回吃食呢。
李大婶家的大门开着,阿福走进去才敢开口叫人。
“大婶,我给你送点东西。”
“是阿福啊,快进来,你李叔昨天带了些麦芽糖回来,你快来尝尝。”李婆婆听到阿福的声音,连忙应声。
“不了,李婆婆,你留着给虎子吃吧。”阿福笑着拒绝。
“虎子有呢,你快进屋里。”李婆婆强拉扯着阿福进屋里,给她塞了颗糖在嘴里才满意。
阿福一脸无奈,心里却暖暖的。每次她来,李婆婆和李大婶总是给她塞点吃点,搞得她都快要不好意思上门了。
“对了,锅里还有煎饼,我去拿给你吃。”李婆婆见她吃了糖又想起锅里还有吃食,又想去拿。阿福连忙制止,说自己吃饱了,李婆婆才坐下来。
阿福拿出被猪草盖着的野鸡出来,人多口杂,她不得不小心一点。传到李氏耳里又是一番折腾了。
“我就是打到只野鸡,想着给虎子解解馋。”
“你自己吃,留着自己吃,或者拿去卖,存几个钱!“她们家还行,虽然没有顿顿大鱼大肉,鸡肉也是能一个月吃两三回。这鸡拿出去卖也能得百来文了。
阿福知道李婆婆肯定拒绝的,直接把鸡放到地上就拿起背篓往外走,李婆婆拿起鸡去追。毕竟年纪大了追不上,再加上出了屋子两人拉扯肯定让人知道,见追不上只好放弃回去了。
下午太阳毒辣,少有人去镇上。李大叔也没有去赶牛车,回家歇着。进厨房里想拿煎饼填填肚子,没想到居然看到只野鸡,好家伙,还挺大只的,看起来有七八斤大。
”阿秀,这鸡哪来的啊?“阿秀唤的是李大婶,原名叫罗秀。
”咋咋呼呼的干啥,虎子才歇下。“李大婶听到当家的那么大声,忍不住翻白眼,才刚哄好了虎子,等下吓醒了她可和他没完。
孙子才睡下,差点被自己吓醒了。李大叔知道自己理亏,讨好地笑了笑。
“这野鸡哪来的啊?”李大叔压低声音问道。
李大婶瞄了瞄地上的野鸡。
“阿福拿过来的。“
“阿福?你怎么要阿福的野鸡,她自己都还没吃饱呢,你看昨天赶集她们一家除了她都去了,这不是让她在那个家里难做吗!”
李大叔语气里有些责备,李大婶忍不住瞪他。
“你以为我想要啊,婆婆塞回去都不要,赶都赶不上。再加上你觉得阿福心里自己没点成算啊。她敢拿来,那家子肯定不知道的,在她眼里咱们可比那家子亲多了!”李大婶一想到这就火气上头了。当年阿福烧得迷迷糊糊的,李家的人像是没啥感觉一样。连个大夫也不请。如果不是她偷偷地送药过去,怕是早就没了。
怎么就不能吃她一只鸡!
”是是是,那今晚吃鸡!“李大叔讨好地笑了笑。大不了日后对那小姑娘好点了。
李大婶见他嬉皮笑脸的,忍不住噗通一笑。
“那还不去烧水杀鸡!”
“好嘞,这就去了。”
回到家里的阿福把猪草剁了,喂了猪才洗过手去厨房吃饭。
李家中午吃饭向来不等她的。阿福不在意,反正她在山上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揭开锅一看,还剩几条番薯和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碟子咸菜和青菜。
阿福也不嫌弃,就着咸菜吃了那碗白米饭,还吃了那几条番薯。那碟明显已经被挑过肉类的青菜她没有动。
果然晚间那碟青菜不再是青菜炒青菜,变成了青菜炒肉丝。
苏氏还亲切地叫阿福多吃点肉。阿福觉得她有点恶心。中午时特意把肉挑出来,只给她素菜吃,晚上又把肉放回去,真是有想法。
唉,女人为何为难女人啊。
在李爹面前总是做得温柔善意,一点都不露底子。她这么多年来的衣服都是外里光鲜内里破烂,连冬天的棉衣都比旁人薄些。那些新衣服大多是苏青青的衣服翻新的。
她跟李爹说,李爹还说什么家里没什么钱,能穿就行,渣爹啊渣爹啊。
她一提起来,李爹就给她忆苦思甜,满脸的痛惜,说什么当初水灾的时候,吃的也没有,那么多人躲在山上只能吃野菜。
又说什么大旱时,树皮都吃,别说什么衣服了。衣不裹体都是正常的,哪里还顾着新不新的。
你要是再跟他讲,他都能跟你追溯到李家的太公太爷是怎么发家的。
碍于李爹的碎碎念功力高深,她实在不敢再提第二次了。
果然不久,托苏氏的福就得了风寒。后来病得重,李家的族叔婶来说过几句,后来苏氏才改了,以现在这种方式对她。
中午才吃了烧鸡,阿福一点也看不上这点猪肉。
就着一个炒鸡蛋和咸菜吃了两碗饭。
期间苏青青翻了几次白眼,每次像个饿死鬼一样,吃那么多饭,别以为自己没看到吃饭之前,她在偷吃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