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傍晚的微风仍有些闷热,如若是再起一些火,那就更让人受不了。此时正是乡间农妇起火煮饭的时候,稻草和枯木燃起的烟灰飘得不算太高,微风很轻易的就能把它吹散。
山间有一座小庙,庙里挂单的庙祝正下山取水,说他是庙祝也好,住持也罢,小庙太小,就只有他一人。山是大山,即使是山间,要走到山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庙祝也不着急,或许是习惯了,看着山脚零星散乱的白点,乘着山风的秋凉,慢慢悠悠的朝山下走去。
不经意,看到远处有一股黑烟升起,烟太大,以至于这点微风都无力将它吹散。庙祝想着应该是失火了,这初秋实在是太燥了,一不小心就能起大火,但愿没烧着人吧。
庙祝没想着去救火,隔着山头,看起的烟也不像近处,走到那儿怕是帮不上啥忙了,那么大的火,又是往城里的方向,定会有人救火的。庙祝也没有念经祈祷,因为他不会。
他本不是这里的庙祝,几年前到此处,见到山间有一小破庙,就住了下来。这破庙早就断了香火,长久无人修缮,估计是早就被人忘了。即便是有人来,多半也是山下猎户或是樵夫进来躲雨小憩。
这庙祝倒是不嫌弃,自己砍了木材,又起大火烧了些泥瓦,他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然后将这破庙修缮了一番。里里外外清扫一下,点上残破的香烛,朝神像拜了拜,他就在这小庙住了下来。他经常下山取水,时间久了,山脚的散户村民也都知道了山上的破庙里来了个庙祝。
有一次他下山取水,见有一户人家的小孩儿发高烧,用山上草药救治,当天便见好转。村民们见他会医,高兴得不得了。平日里谁家生病都是靠些土方医治,现在有会医的人,哪有不高兴的,庙祝也成了这些人眼中的能人,大家都会恭敬的叫他一声大师傅。下山取水的时候都会去各家转转,偶尔给些草药。
走到山脚,天还没黑,庙祝打算先去老李家,老李是村子里的猎户,每天都会出去打猎,然后第二天清早会到城里去卖皮子和野味,庙祝打算让明早进城老李帮他带些酒来。
刚到村口,见一人急匆匆的向他跑来,近身才知是村民张老四,只见他神色焦急,还不待庙祝询问,就一把拉住庙祝的手哽咽的说“师傅,我正要找你救命啊,我家那二狗刚在水边被蛇咬了,现在一动不动,你快去看看吧!”
庙祝也来不及说其他的,跟着他就跑。
进屋看到张四的小儿子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咬哪儿了,什么蛇咬的?”庙祝一边查看一边问到。
“咬屁股上,蛇已经被二狗打死了”张老四焦急的答道。
庙祝查看了伤口,只有两颗牙印,应该是毒蛇无疑,但看这二狗的情况也不像是剧毒,只是昏迷而已。
张老四从灶台边的柴火堆里拎起来一条死蛇,这蛇红白相间,只有筷子粗细,而且只有小臂长短。
庙祝到这蛇也是一惊,想着这山间树林,若是有蛇,也大多是浑身暗淡,好藏身在枯叶树干之间,这如此艳丽的小蛇,大多会在海岛上才有,一边想着一边仔细看了看二狗的伤口。
”这蛇你们见过吗?“庙祝向张老四询问。
张老四摇头说:”我也从来没见过,连我老汉都说没见过,大师傅你见多识广,你也不认识这东西吗?“
”哦,那应该不是这山里原本就有的,不过你们放心,看二狗的情况,应该没事!“
张老四听庙祝这样说,心里着实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去城里找郎中吧?“张老四表情像是做着艰难的决定。
庙祝心里知道,这从城里请个郎中过来,那诊金和出诊费是非常昂贵的,但是儿子的生死却是比钱更天大的事。
“放心,不会死的,我去摘些草药,捣碎敷在伤口上,多敷几次就好了”庙祝若有所思的走出门去。大家听这些话也都放下心来。
确实,这蛇毒不致命,庙祝认识这种蛇,在东海上的岛上有这种蛇,被蛇咬了会全身麻痹,小孩儿抗性弱,昏迷也属正常,但是这蛇最大的本事是被咬之人短时间内力全失,需要打坐修炼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难道是我想多了?”庙祝摇了头笑了笑。回到张四家,教了他们怎么敷药,拿了些送的米面,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向老李家去了。老李很高兴的答应了庙祝,说明早赶集回来给送到庙里去,庙祝赶忙说不用,明天下山取水顺道过来拿。走的时候老李还硬塞了一条鹿腿给他。
在河边取完水,拿着村民送的食物,庙祝朝那冒黑烟的地方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想着什么。
天渐渐黑了起来,星星也越来越明亮耀眼,庙祝摇摇头转身回庙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