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里的公司不是现实那样，是一个到处堆满了建筑垃圾、永远在装修的一幢楼的其中一层，房子很多，但总是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一间办公室，有一间似乎是我的，狭窄的一条通道，两面是落满灰尘的书，一张办公桌也没有。
我和同事L准备了报表，准备当天招聘的事，可到了办公室一看，通知的人除了我们两个人，其余的都没有来，却来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其中有一对双胞胎，两个胖女干部，说是某个部门的主任，她们都来干什么？我一数，竟有二十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要面试的人进来，我笑道：“一个小小的招聘会，半个公司的人来了，真热闹。”终于还是受不了那份闷和胡闹，就走上象讲台一样的地方，对大家说：“对不起，招聘会因为种种原因，延期进行，大家散了吧。”众人更乱了，我就跳到一个窗户前，一跺脚，从空中飞出去。
回去后越想越气，觉得昨天说好的事，为什么变卦？分明是欺负我。思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找他们理论。就又从自家窗子里出来，飞奔在空中，风嗖嗖地从耳边吹过，脚在空中，却如履平地一般，力道非凡，那种在空中飞奔的感觉真美妙。小城在我的脚下移动、旋转，却怎么也找不到公司的那幢楼。脚下的风景渐渐进入郊外，一片绿树环绕的建筑吸引了我，似乎是一片古迹，四面庙墙竖立，中心是个三层的土台，上有一座白塔。
我就落下来，想看个究竟，那庙门前有一些青色的塔，塔前面有一排矮房，我突然就抱着许多书，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书撒了一地，有一个当地人模样的大叔从身后跑过来，帮我的忙，他还热心地问我现在是谁当市长，是不是那个姓马的，我说不是，早就姓杨了，他和我好象又聊了一阵。
他走后，我就在原地看见一双悬在半空的脚，从脚看上去，终于看到了他的面目，是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僧人，他戴着一副眼镜，眼光平和善意，头后面闪着太阳的光，我感觉一阵眩目，周身暖融融的。他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红衣主教呢，我坚信一定是他。他望着我，右手指着我左侧的远方说：“大胆的朝前走吧，孩子，以你今天的能力，你一定能找到一条属于你自己的道路。”我仿佛受到了神的指引，异常兴奋，顺着他指引的方向，大步朝前奔去，竟来不及向他道谢。
谁知没有走多久，我就迷路了，我忽然觉得我就是我曾经写过的一个小说里的主人公，他叫戒心，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三哥也死了，我就漫无目的的在丛林里走着，心里突然想起还一个姑娘，她叫桃红花，是与我两小无猜长大，我该去找她，可她如今已经是王城的王妃了，大家都叫她桃花夫人，她还记得我吗？可那又怎么样，能见她一面，不也比在这里强上百倍千倍？
我打定主意，决定去找她，就见丛林中急奔来一队人，竟是十几个红衣喇嘛，他们从我身边疾行而过，其中最后一个喇嘛停下脚步，转过头问我：“愿不愿意跟我们‘喜燕子’走？”我看他目光真诚，就问他：“喜燕子是干什么的？去哪里？”
他其实什么也没有说，我却已经明白了一切似的，原来他们是寺庙里派出去刺杀某个官员的，他们这一去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但他们愿意为百姓去死，他们师兄弟给自已这个队伍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喜燕子，也许，他们也想某一天能象天上喜悦的燕子一样自由飞翔吧，这也是我猜的，听说他们刺杀的人，正是桃花夫人的丈夫凉州王，我想到时一定可以见到她，就一口答应下来。
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到了另一个地方，我想大概是王府一个下人的居舍，“喜燕子”们不知去向，大概去刺杀王去了，我盘算着从他的下人处打听一些桃花夫人的消息，也许可以装扮成一个花农混进去？正这样想，脚底下就看见一个册子，翻开来一看，全是桃树、桃花的手绘图，我心中窃喜，她原来还如此喜爱桃花，难道她仍未忘记旧情？就想起以前在念叶寺和她玩耍的情景，可听说王府里雇用的花农都是太监，难道为见她一面，我还要自宫不成？
我心里想其实即使自宫了，也只是我小说里的一个人物，并不是我自己，就放下心来，想找到太监们住的地方，看有没有机会冒充哪个短命的太监溜进王府去。正自思忖，背后突然有人声，我惊慌中腾空跃上一棵大树，手一松，那本桃花图谱掉在地上。
谁也不知道来的什么人，因为在我跳上树时，我醒了。
---作于2011年6月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