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自己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迎面碰上了女朋友小叶子，我心中一跳，接着便长久地伤感，我有种预感，这一生，除去父母，最对不住的，怕就是她了。
我叫住她，好象问了她一句什么话，她的嘴在动，我却听不到声音，我于是更加不安，默默地走到她身边。我们开始朝前走，谁也没说话，我想请她吃饭，在吃饭的时候抽空和她好好聊聊，虽然搞不清楚当时是中午还是黄昏，总之她答应了。我们选了一家不大的餐馆，正要进去，忽然就碰上了她的朋友徐燕，她邀徐燕一同去，徐燕欢快地答应了，我有些失望，又似乎轻松了些，三个人一起进了餐馆。
进了餐馆才发觉没带钱，我立刻不知所措。我强作镇定地先安顿她们坐下，点了菜，便借口去洗手间，溜出来想找一个熟人借点钱。
餐馆外面是一个足球场，一些人在场子里踢球，我找了半天，终于在他们中间发现了我中专时的同学阿红，我立刻朝他奔过去。
“嗨，阿红。”我激动地叫他，从学校毕业到现在，我大概有四五年没见过他了，阿红转过身来，奇怪他看到我一点也不惊奇，面无表情地走到我的跟前来，我有些不满，借钱的事就不肯说出来，和他随便聊了两句。
这时候，有一个踢球的大个子朝我们跑过来，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全身带着一股蛮横的气势朝我们冲过来。
“现在是踢球时间。”他朝我们吼着。
我知道阿红喜欢踢足球，果然，阿红扔下我踢球去了，但他们踢得太糟糕，毫无章法，场上乱作一团，我这个外行都看不下去，我实在忍不住，跑过去截住足球，开始朝前带球，我是从不踢球的，现在却象是一个天才的足球明星，脚下功夫娴熟得惊人，我边带球边训斥他们的错处，不一会，球被我轻松射进球门。
那个蛮横的家伙不干了，他恶狠狠地冲到我面前，要我认错，并承认他的战术才是最好的。
“你的战术只是一盘散沙。”我们争论起来，后来开始争吵，他的唾沫星溅得我满脸都是，我忽然为自己莫明其妙卷入他们无聊的球场而恼怒，我准备离开。
阿红跑过来想拉住我，我趁机朝他发泄怒气：“我来这里仅仅是想向你借钱请女朋友吃顿饭，现在这算什么？我要走了。”
那个可恶的家伙又跑过来了，拦住我的路，说：“不许走，今天非分出个胜负出来不可。”我懒得理他，执意要走，他就忽地从怀中抽出一把尺来长的刀，朝我刺过来。
这一切太突然了，我来不及反应，就有一个人拦在了我身前，随后一声不吭地缓缓倒下去。
“阿红！”
倒下去的是阿红，匕首插在他的胸口，我愤怒、绝望，我发了狂地夺过匕首，朝那个家伙的心口捅过去，“卜”的一声，他也倒下了，我疑心他还会跳起来，又朝他的身体一刀一刀捅下去，鲜血溅满了我的脸。
我转过身来看阿红，他已经死去多时了，我再也抑止不住，抱着他的尸体失声痛哭。
我满脸血污地进了餐馆，小叶子和徐燕吓呆了，瞪大了眼睛死盯着我，我告诉她们：“饭是没时间陪你们吃了，我杀了人，你们赶快离开，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她们既担心又害怕，最终被我骂走了，这时候，警车便恰到好处地到了现场，我似乎还做了一番抵抗，从警车上跳下来一群提着警棍的警察，对我一阵殴打，终于绑了我，将我押上警车。
我从警车上向外看，阿红和那个家伙的尸体被抬上一张白色的床，阿红好象睡着了，隔着车窗看不清他的脸，我知道他再也醒不了了，于是就流下两行泪，侧过身望了望车窗外的天想，所有的债或许只能等下辈子才能还清了。
可是，人会有来生吗？
梦醒后我躺在床上这样想着。
---于1997年4月1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