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罗嗣逸的回复后,基本是没有思考过,安然就给他回了一句:知道就好
罗嗣逸:对不起
安然:没有必要
现在的她根本不在意,所以对不起也好,谢谢也好,都没有所谓。
想了想,还是回:下次一块去放孔明灯吧
安然:不用,我男朋友会陪我
罗嗣逸:就当时给我一个赔偿你的机会
安然:这个机会没有什么用
不就是孔明灯嘛,放不放对她来说真的没什么,她在意的只是曾经他答应过她的事,是承诺的本身,不是承诺的这一件事。
罗嗣逸:那你就给这个机会给我吧
安然:我觉得你已经不需要了
罗嗣逸:我很需要
安然:以什么身份?
对呀,以什么身份?
罗嗣逸:朋友也可以一块去放孔明灯的呀
安然:前男女友?
安然不禁觉得可笑。
罗嗣逸: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呀,分手了又不是不能做朋友。
安然:我男朋友介意
安然:而且你觉得还有意思吗?
确实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罗嗣逸:对不起,曾经伤过你
安然:没关系,现在是我伤你
她很讨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什么叫做曾经伤过她??她是自愿他才有机会伤她半分,这样一说就显得她是自己把自己献出去,心甘情愿,卑微至极?舔狗??
这句话真是令她恶心,他这个人,以及和他的两年感情都令她无比恶心,而他的这一句话就像在说这些令她恶心的曾经都是她心甘情愿自愿奉上的,她不该有任何反抗和后来叛逃的想法。
强忍着反胃的烦躁心情,安然丢下手机,拿起一杯吴凌没有来得及喝的酒一饮而尽。如果和罗嗣逸的过去能够刮骨而除,她会毫不犹豫,甚至希望连曾经有过字样的骨头都可以舍弃。
罗嗣逸之后又说了什么,安然没有再看,她现在只觉得恶心反胃得难受,也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愿早日情形早日离开,非要到最后一刻?
11点过后没多久,还没有看完电影的人又吵吵哄哄地出发去秋水广场,李梓稟走过来拍着吴凌通红的脸颊问:“清醒了没?去放孔明啊~让你女朋友换男朋友呀~”
吴凌迷迷糊糊地扇开了李梓稟拍他的手,喃喃道:“不准换,老子是她男朋友。”
刘承也过来拍着他的脸,道:“快醒呀,去秋水广场了!你这个假的山东人。”
“那你倒了快点醒来,你这个假的山东人。”李梓稟不死心继续拍打着吴凌的脸,说。
“还喝不过我这个江苏人。”戴眼镜的女生插话道。
几乎每一个人都过来拍了一遍吴凌的脸,但他依然没有醒来,扇开了好几双手之后还是一直被人骚扰着,吴凌干脆把头埋进胳膊里,继续沉睡。这时候,一个在接视频电话的女生拿着手机走了过来,笑着对视频里的人说:“妈妈,你看,这是吴凌,他喝醉了!喝得还没有我多!就醉了!!他是一个假的山东人!”
安然听见视频里响起一把女声,问:“你们怎么让他喝那么多,他现在都喝醉了怎么和你们去放孔明灯啊?”
“他肯定去不了了呀,她女朋友在他身边~”说着手机转向了安然,安然故作没有听见,在一旁吃着薯片看电影。
“他都有女朋友了呀~”
“对呀,挺好看的,是不是妈妈?”
“是长的挺乖的。”
安然觉得好像装不下去了,只好抬头冲在视频的女性笑了一笑,礼貌性地打声招呼叫了一声阿姨,乖巧地说了一句新年好后又继续看电影去了。女生拿着手机绕了屋子一圈,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热情地上前和视频里的阿姨打招呼,欢呼着新年快乐,阿姨叮嘱大家出去玩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小心行事这类的话。之后,屋子里的人纷纷打电话和发消息回家,于是就又把吴凌丢到了一边,没有再理会。打电话的打电话,视频的视频,电影在说什么,安然没有看进去,也没有听清楚,耳边都是女生跟家里人撒娇的声音,她很是羡慕。
由于吴凌喝醉睡着了,只得留在屋里,大家都让安然丢下吴凌跟他们一块去秋水广场,但安然还是觉得得留下一个人来照顾吴凌。
“不用管他的,他自己会醒的!”胖女生继续怂恿道。
“对!别他了,跟我们一块去秋水广场放孔明灯吧~”刘承上前扒了几回熟睡了的吴凌,还是没能让他转过身来,便做罢了,他还没有拍够他的脸呢。
“走吧走吧,他死不了的~”李梓稟对着安然说。
“······”
一屋子的人都在怂恿安然丢下吴凌,跟他们一块去跨年快乐去,安然听着他们的话,苦笑不得,要是吴凌知道该得多捉狂。
最后还是没能把安然带上,一屋子的人便骂着喝醉的吴凌是个屁事精,自己去不成还让安然也陪着去不成,丝毫不记得他是为了什么而喝醉成这个样子的。屋子里的人全走后,诺达的小套房里只剩下安然和吴凌两个人,闹哄哄的房间顿时静得出奇,安然关掉了电视,趴在吴凌的身边出神,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玻璃洒在地上,就连天空都是闪动的火光。外面一定很是热闹吧,安然想。
安然看着窗外跳动的灯光,耳边还缭绕着女生们跟家里人打电话视频的撒娇声,这软糯的声音一直缠绕耳后,久久不散。
记忆中安然只跟家里人撒过一次娇,还是很的小时候在朋友家里过生日那个时间,看到过生日的小伙伴许完愿后给妈妈的脸颊来了一个大大亲吻,安然似乎还能听见亲吻脸颊的波波回声。而后小伙伴的妈妈摸着她的头让她乖,长大一岁要更加快乐健康成长努力读书。从来没有撒过娇的安然把这个场景放在脑海里许久许久,直到妈妈生日的那一天,一家人在一块吃饭,安然鼓起勇气,亲了妈妈的脸颊后扭扭捏捏地说:“妈妈生日快乐。”
她没有如期地等来妈妈摸着她的头夸她乖让她好好读书要快乐健康长大,只有妈妈不耐烦的一句:“都多大了,还搞这一个。”
妈妈擦了一下被安然亲过的脸颊,继续夹菜吃饭,这时候爸爸笑着说:“你要是真想你妈妈开心,就快点长大好好读书挣钱,将来你妈过生日的时候送她一捆钱,你妈肯定笑得合不拢嘴。”说完后哈哈笑了起来。
“对呀,好好读书,长大挣钱给你妈还有你爸花,奶奶我就肯定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奶奶附和道。
安然顿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为什么想要的结果跟小伙伴的不一样。大人们还在取笑,安然不再说话,乖乖地低着头吃饭,从那以后她也尝试过要再去撒娇以换来想要的爱和关心,但没有,她得到的依旧是冷嘲热讽和尖酸刻薄的三观洗礼,一来二去也就再也没有对家里人撒过娇,连念头都没有了。可是今晚她很羡慕,离开广东的这三年多以来,逢年过节她从来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最基本的问候也没有,偶然也会被爸爸妈妈说出省读书跟消失一样,从来不会主动问候一声,是不是就没有把这个家当家看。每当这个时候安然都不会有任何回应,反正人在外,不回消息是一件很方便的事,可是心里又确实觉得他们说得真对,不然为什么自己非要离开广东。习惯了那么久的习惯,今天居然觉得自己其实也很需要关心别人和被别人关心,这里的别人是特指家里人。她也想在节假日打电话发短信回家,问一下过节家里今天会吃什么菜,哥哥回家过还是要加班,奶奶身体最近怎么样了。然后会被问最近读书累不累,功课是不是很多,有没有和同学朋友出去玩,谈恋爱了吗之如此类的问题。
但她没有,这个主动就像身体里被摘除的多余器官,没有了就没有了,还不会有多余的感觉,自然又理所当然的很。
由她离开广东开始,家里的关心就突然多了很多,虽然不是每一个节日都有问候,但还是有很多以往从来没有过的问候。比如这么晚有没有出去玩,和谁出去玩了,今天晚上吃晚饭了吗,吃了什么等等,由没到有,安然没有惊喜和欢乐,只觉得多了烦人的束缚,她甚至觉得,还是和以往一样毫无关心可言来得更实际更真实,有些话没有必要装也没有必要说更加没有必要添加,毕竟二十年的相处,谁都知道谁和谁的感情是浓是淡是真是假,基本日常关怀究竟不要不需要。可是在这一天,她居然觉得这些自己丢失的问候和关心其实还是挺好的,她也是真的需要。
是不是很令人难以理解?
她这么了解自己的人也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