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动筷子,阿涴冷不丁问了一句:“公子,今日生意如何?那玉米种子可卖掉了?”
此话一出,江吕氏和笙姜不约而同地朝她射过来一道凌厉的目光。
江吕氏把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摔,凶狠地骂道:“你这个贱婢没大没小的,粗鄙下贱得紧,仔细你家小姐卖了你!”
一向温柔的笙姜,这时也没有替阿涴说话,低着头似乎是默认一样。
这下阿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哭求道:“求老夫人小姐别卖我,阿涴知错了,阿涴真的知错了!阿涴今天不吃饭,出去给公子摘许多许多的野菜,阿涴给主子们磕头了!”
阿涴说着,就重重地在地上磕头。
江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赶紧起来扶她道:“这是干什么呢,别磕了,把头都给磕破了。”不过是问了他一句话,至于这么磕头么?
阿涴不听,小小的身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江成扶她的手,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多个头,把额头都磕出血了!
这么磕头让江成看着很难受,因为他一直觉得阿涴还只是个孩子。
在奴隶社会,像阿涴这种卖到有钱人家的小婢女就跟货物一样,主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还可以当做礼物送人,有些甚至被卖到女闾去。所以婢女的人生是没有自主选择权的,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人权!这就是阿涴如此惧怕的根源所在!
但是接受过21世纪先进思想教育的江成是个具有正义感的热血青年,哪里容得下这种不人道的现象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给我停下!”江成吼道。
阿涴乖乖地停下磕头,但是依然伏在地上,身体抽搐着,不敢起来也不敢哭出声,额头渗出的血染红了泥土。
江成看到这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更加怜悯,他郑重地对江吕氏和笙姜说道:“从今以后请你们记住,我才是江家的家主,在江家,一切我说了算!要责罚下人也是我说了算!谁要是不肯听我的,就请离开吧!”
闻言,笙姜低着头,江吕氏不敢出声。
江成把阿涴从地上扶起,看了看她额头的伤势,还好只是皮外伤,只要止血消毒,再用纱布包扎起来避免感染,过几天就能结疤自愈。
阿涴垂着眼眸,大气不敢出。
江成假借去方便,从仓库里面取出了消毒水、碘酒和纱布,回来帮阿涴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阿涴感激地再三要下跪,被江成阻止了,喊她一起吃饭,阿涴就是不肯,只说要去摘野菜。
江成平复了一下情绪,坐回饭桌,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对那婆媳两个说:“来来,吃饭吧,菜都凉了。”说着还给江吕氏和笙姜的碗里一人夹了一夹菜。
其实刚刚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她们,她们在奴隶制度下长大,有贵贱阶级之分是很正常的,只要江成加以引导,慢慢的她们就能摒弃这种落后的思想了。
江成这一番从容热情,饭桌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婆媳两个开始动筷吃饭。
“开动!”
折腾了半天,江成的肚子早就饿了,那盆野菜炖田螺仿佛在向江成招手,这两千多年前的野生田螺是什么滋味,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尝尝呢!
他夹起一个,先吸了吸底部,感受那来自田间青草的甘甜,然后,再吸溜一下,把螺肉吃进嘴里。
鲜美的螺肉十分有嚼劲,野菜的苦涩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田螺的腥味,虽然没有添加任何调料,也足以算是一道美食了!
吃多了现代的重口味,这种纯天然原汁原味的做法也别有一番风味。
江成一个接一个的,嗦得停不下嘴,那婆媳两个看他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忍不住也拿起田螺学着江成嗦了起来。
不吃则已,这一吃,两人就吃上瘾了。
“没想到这没人要的东西竟然如此美味,之前家里的田间多的是,咱们也不知道捡来吃。”笙姜顾不得淑女的形象,完全沉醉在吃螺的乐趣中。
很快,一盆田螺就吃光光了,江吕氏砸吧砸吧嘴,还沉浸在回味无穷之中。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田螺是不是超好吃?”江成得意地问。
“是啊相公,以后咱们可以天天吃这个,那溪水处多的是呢!”
“那可不行,再美味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的,而且总是吃一种食物的话,营养不均衡,这东西在我们那......在我朋友那只能算是小吃,当不得主食的,还是得种粮食呀。”
说到粮食,又戳到江成的郁闷之处了。
今天他到村子里去推销种子,那些封地主没有一个愿意见他的。
如今田地都掌握在封地主的手里,即使他们去开了荒,指不定也是哪个封地主的地界,白白帮人家干了活去。
江成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我问问你们,咱们之前住的房子,是怎么落到贾正的手里的?”
一提到房子,江吕氏就开始唉声叹气的,笙姜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们说你跟贾正投骰子赌大小,他押五千两黄金作为赌注,你以房屋作为赌注,结果你输给了他,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笙姜的语气中略有不快之意。
江吕氏说:“也不能怪咱们成郎,那可是五千两黄金啊,都能换两个咱们这样的房屋了,这么便宜的事情,人人都会去博一博的,咱们成郎一心想干大事,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自然就不想错过了,咳咳。”
说这番话时,江吕氏不自觉地挤着眼睛,似乎自己都觉得说出这话有点心虚。
呵!这个老太太还真是会给那败家孙子找借口……不过,江成觉着这事怎么听起来有点蹊跷?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输赢概率一样的博弈,贾正怎么会拿两倍于江成的黄金来下赌注呢?
莫非那贾正是个脑残?
可是看上去也不像,只是长得像猪头罢了。
这么做的原因,除非……除非是有必胜的把握?那五千两黄金只是一个诱饵?
江成联想起贾正那副小人得势的嘴脸,还有凑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更加怀疑这其中有诈!